但次數多了,他也就習慣,習慣了她笑着在自己身邊叽叽喳喳地訴說最近發生的事情,習慣了她在背後張牙舞爪地威脅别人不許打自己的主意。
但自從上次在桃花宴見過司甯之後,李肅就敏感地察覺到她變了,她對自己那滿腔的情誼好似一夕之間消失殆盡了。
初時他也不以為意,隻認為她時想開了,不再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了,但後來的幾次相見,她那種恨不得和自己劃清界限的陌生人模樣,還是讓他心中波動并不斷。
他回想過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讓她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但是沒有,一切都好似沒有任何原由。
“也是,司甯那丫頭從小就三分鐘熱度,還望李大人不要把她的玩笑之舉放在心上。
”司雲瀾突然認真地說。
李肅擡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自然。
”
都是從聰明人,一點就透。
司雲瀾得了李肅的答複,心下也松了一口氣。
小叔信上說阿甯好不容易想明白,不再追着李肅跑了,讓自己牢牢看住她,千萬别讓她又陷進去,否則就要把自己帶去軍中好好操練操練。
有個做将軍的小叔,司雲瀾幼時可沒少去軍營,那簡直是他的噩夢。
……
司甯是小跑着離開的,院子裡的露珠本來正跟衙役閑話呢,就看見書房的門突然打開,郡主快步從裡邊走出來就往院子外走。
露珠見狀自然忙追上去,出了院子,郡主轉快步為小跑,自己實在追不上,隻好開口喊道,“郡主,等等奴婢。
郡主——”
司甯聽見熟悉的聲音,緩過神來,才停下腳步,而此露珠也已經小跑着追上來了。
沒等露珠發問,司甯就開口說,“沒事,先離開。
”
露珠看郡主面色不太好,沒有再說什麼,跟在郡主後邊離開了刺史府。
……
雲霞映着落日,天邊酡紅如醉,襯托着漸深的暮色。
露珠面露擔憂地看着房門,焦急地走來走去。
自從從刺史府回來之後,郡主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還吩咐誰也不準進去。
露珠不知道在刺史府發生了什麼,但她現在十分擔憂郡主,郡主午膳和晚膳都沒有用,這樣下去身體不得壞了?
房間内,司甯側躺在床上,蜷縮在一起,她越想越覺得自己今天這一出是在是一枚臭棋。
她還想試探人家呢,沒想到人家也想試探自己,她現在是知道紙條在李肅手中了,但顯然她也暴露了,李肅肯定也已經知道那紙條是自己的了。
他肯定已經對那紙條上的内容起疑了,不然他今天不會那麼說。
本來解決了黃河這邊的問題,她下一步就想揭露胡畢升和匈奴的事情,但如今那紙條在李肅手上,一旦自己有動作,他肯定會懷疑的。
黃河貪污案她說是在桃花宴上無意之中聽到的,但胡畢升和匈奴的事她可沒地方去聽。
胡畢升是邊關守将,匈奴對京城的她來說更是遠在天邊,本來她就不知道該如何把這件事給捅出去。
如今更是難了,她敢肯定一旦胡畢升和匈奴那邊有勾連的消息傳出,他肯定會第一時間懷疑自己。
司甯環抱住膝蓋,但她又不能不動作,前世阿爹的死猶如壓在自己心上的一塊大石頭,隻有解決了胡畢升和蠢蠢欲動的匈奴,她才能稍稍放下心來。
怎麼辦?
怎麼辦?
司甯好似陷入了一個死循環,動不行,不動也不行。
外邊日暮西垂,室内也漸漸變得一片漆黑,司甯抱膝側躺在床上,好似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
直到小厮開始在走廊上點燈,外間的燈火映進屋内,司甯才從床上起來,她坐在床沿上,雙手拄在床上。
“露珠。
”
露珠聽見郡主叫自己的聲音,忙推門進去。
“奴婢在。
”
室内一片漆黑,隻能透過走廊上的等看出些許大緻輪廓,露珠上前點燃燈火。
“堂哥回來了嗎?
”司甯問道。
“大少爺還沒回來呢,郡主兩頓飯沒用了,小廚房那裡還溫着飯呢,奴婢讓人去端來?
”露珠說。
“嗯。
”司甯點了點頭,“今日的事不要跟堂哥講。
”
“是。
”露珠聞言點了點頭,忙去吩咐門口的小厮去小廚房把飯菜端來。
小厮動作很快,很快便把食盒拎來了。
司甯用完晚膳後,興緻仍舊不高,對于之後的事情,她很迷茫,隻要想到以後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可能在李肅的注視下,司甯心頭就十分煩躁。
重生這麼奇異的事情,她相信李肅肯定不會猜到的,但李肅也是真的聰明,雖然他猜不到自己是重生的,但如果自己之後還按照原有的計劃來,他肯定會發現自己不對勁的。
司甯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就是一個死胡同,她的自救路上好似是如何也繞不過李肅。
心中記挂着事情,司甯做什麼事都沒有心情,幹脆早早地歇下了,這是歇是歇下了,但她一點兒睡意也無。
……
在司甯想李肅的時候,李肅也在想司甯。
他比司甯以為的更加腦子靈活聰明,但也正如司甯想的那樣,他如何也不會想到她是重生而來的人。
黃河決堤,他理解的是王景丹貪污黃河修築款造成的後果。
這樣的話,那北地進攻就是胡畢升和匈奴造成的後果,李肅的指尖在桌子上輕敲,那胡畢升和匈奴到底做了什麼?
司甯又是如何知道的?
與此同時,刺史府後院的一間廂房内。
崔山遠坐在椅子上,他對面站着一個黑衣人,那人黑巾覆面,隻露出一雙深邃陰狠的眼睛。
“什麼!
”崔山遠震驚地站起來,“成石沒死!
”
“派去追上他的人親眼看着他跌下山坡,沒想到他命大沒死,還逃到了銀川。
”黑衣人嫌惡地說。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連殺個人都殺不好,還能讓他跑到銀川來。
”崔山遠憤怒地說。
黑衣人瞥了崔山遠一眼,顯然并不把他放在眼裡,“誰能想到他從山坡上滾下去居然還沒死。
”
“你!
”崔山遠顯然并不滿意黑衣人的态度,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成石那家夥現在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