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群裡的氣氛十分不對勁,一大早剛從被窩裡爬起來的林宿如是想到。
他手指停在輸入框,想了幾秒,發了個消息出去。
家養奧特曼:“怎麼回事啊?
兄弟們,死群了?
”
冷群這可真是個稀罕事,自打建群以來,這群就沒有消停過的時候。
有時下午是陸子明看着了什麼好看的風景和小貓小狗會拍着發群裡炫耀。
有時半夜是祝以雲在群裡聊八卦,順便發些吃瓜前排的座位。
有時淩晨是師紅豆毫無預兆得發一些社會新聞,總結一下今天幾個人又被外校的哪些人拍了或者找了。
.........
尤其是在所有人都沒什麼事的時候,這群簡直要炸。
祝以雲說着八卦,許煙說着哪裡新來了一輛特酷炫的機車,師紅豆說着學習資料發着購物車鍊接,陸子明說着什麼時候有比賽。
祁煜不時凸顯一下存在感,簡醉安安安靜靜地發表情包,提問。
他是所有人說的都串一下,這個回複一下,那個回複一下,簡直要化身成哪吒。
三頭六臂的那種,要不根本忙不過來。
一堆人各說各的,偏偏在林宿這個中心下還都能完美對接上。
簡直絕了。
但現在,這群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天晚上他說今天白天有沒有什麼安排的那條消息上。
靜寂無比,就此封群。
林宿摸摸下巴,覺得很不對勁。
眼見都過去一分鐘了,還沒人回複,肯定有鬼。
他看了眼手機左上角的時間,9:32,是個很正常的時間。
一般來說,這個點,除了常年不在的祁煜和賴床出名的簡醉安,應該都起了。
“什麼鬼,居然都不在,故意排擠我呢吧?
”
林宿撇撇嘴,穿上拖鞋,拖着鞋底的聲音慢悠悠地打開房門,走下樓梯。
一進客廳,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揉着右眼,大聲喊着:“董阿姨,我餓啦,想吃兩碗面!
”
沒等來董阿姨如同往日一般的貼心應答,反而迎來了一陣低笑。
“?
!
”
他看過去,瞬間被那幾個癱在沙發和地闆上的人鎮住。
許煙和陸子明靠着沙發,坐在地上,對面是沈星洲和衛清野。
四個人臉上都貼着或多或少的白紙條,面前的桌子上是兩副散開的撲克。
簡醉安靠在衛清野身上,閉着眼,腦袋一點一點的,顯然沒睡醒。
而祁煜一人霸占了一張長沙發,臉上蓋着衣服,雙手背在腦後,也在補覺。
林宿剛剛這一聲,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簡醉安動了下,掙紮着要擡頭看他,還沒動一下就被衛清野摸着腦袋再次靠着她肩膀睡過去了。
許煙和陸子明扭頭看着他笑,一笑,臉上的白紙條嘩嘩落。
沈星洲臉上反而是最少的,隻有下巴上有一條,看過來時,朝他舉了下自己手裡的牌,拍拍自己胸口。
自豪之色一見便知。
林宿沉默了一秒,十分疑惑和不理解地皺起了眉,下意識道:
“卧槽!
什麼情況?
你們在我家打撲克呢?
”
祝以雲摟着師紅豆親親蜜蜜地坐在單人沙發上,回頭看他的眼神滿是調侃,剛剛那聲沒忍住的笑就是她發出的。
“喲,林二木,這一覺給你睡的,都餓壞了吧,記得要吃兩大碗哦~”
她壞心眼地舉起兩根手指來回晃悠,眉眼間的笑意毫不掩飾。
林宿無力反駁:“...我沒有。
”
祝以雲正經點點頭,“畢竟我們林宿是個乖寶寶嘛。
”
師紅豆回頭趴在沙發背上,笑着道:“起挺早啊,我們剛還打賭你是不是要十點才起床呢。
”
“倒也沒有要睡那麼久。
”
林宿随手往後捋了捋自己的亂發,走過來,“話說那麼一大早來我家幹嘛?
怎麼不直接上去?
”
他房門又沒反鎖,直接進去不就行了。
何必要在下面等那麼久。
特意等他睡到自然醒,這群人,果然夠意思。
沈星洲擡擡下巴,無情戳破林宿自以為的兄弟情,“來的時候開的賭局,看你什麼時候出現。
”
“.......”
林宿啞然,看向躺在沙發上蒙頭睡覺的祁煜,“祁哥也參與了?
”
“那可不是,祁哥壓的最多,三千塊呢。
”
沈星洲一陣擠眉弄眼,笑着調侃道:“你挺會給祁哥掙錢啊,就他一人壓的你九點半左右起床。
”
“哈哈,是吧。
”林宿幹笑幾聲,眼神落在還坐在地上的許煙身上。
許煙站起來,剛想把臉上的白紙條撕掉,就被衛清野叫停。
“幹嘛呢?
耍賴啊?
”
“這不是一笑就掉嗎?
我一會再沾上行了吧?
”許煙說着就快速把臉上的紙條全扯了下來,露出一副英俊面容。
林宿突然走過去,端詳了好一會,啧啧稱奇。
“你看啥呢?
”陸子明見他一直盯着許煙看,好奇道。
“不是,你們今天挺奇怪啊。
”
林宿站直,打量着眼前的一群人。
能看出來每個人都是精心打扮過的。
許煙這家夥今天不僅穿了小西裝,居然還很騷氣地噴了香水,虧他還以為是祝以雲噴的,有點香過頭了。
祝以雲穿着一身天藍色裙子,正好跟師紅豆的水紅色裙子很搭。
衛清野穿着帥氣修身的工裝,卷發高高揚起,冷酷的範直逼祁煜。
她肩上靠着的簡醉安穿着一身粉嫩的衛衣,牛仔背帶褲,看起來跟個可愛的小朋友一樣。
至于祁煜,上半身被衣服蓋着,看不出來。
但那身大佬氣勢,遠觀足矣。
“你們這是,要去組團相親啊?
”
林宿突然樂了,拍着大腿,笑得不可開交。
衛清野瞥了他一眼,“是啊,你混在其中,正好給我們當背景闆。
”
林宿上半身穿着老頭背心,下半身大褲衩,頭發翹得脫離地心引力。
看上去跟往日裡的陽光帥氣大男孩的形象相距甚遠。
很是有一股街頭流浪風。
“确實,你長得挺潦草,不太讓人想帶出門。
”許煙也是點點頭,傳承了祁煜的毒舌。
陸子明笑,“其實也還行,也就比我們差了十萬八千裡而已。
”
沈星洲點評總結,“洗洗還能要。
”
“.......”
林宿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搭,人字拖,大短褲,老頭背心。
這.....
想反駁的話哽在喉間,說不出口。
好吧,他确實有點不注重形象了。
不提這一茬了,林宿轉移話題,“那你們今天穿得這麼好看,特意來羞辱我的?
”
沈星洲過來勾他肩膀,“不是吧,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的啊?
”
“什麼東西啊?
我該知道嗎?
”
林宿就差把問号寫在腦袋上了。
師紅豆疑惑發問,“許煙昨晚沒跟你說嗎?
”
“...說什麼?
”
林宿看向許煙,許煙聳聳肩,無辜道:“我忘了。
”
“得,你也别問了,快點去換衣服,記得打扮的好看一點,不然一會可别埋怨我。
”
沈星洲看不得他這磨磨唧唧的樣子,連推帶拽的,把他帶到樓上。
簡醉安懵懵地坐直,眼中茫然之色盡顯。
過了會,衛清野湊過去看她,“怎麼樣?
睡好了嗎?
”
“嗯,睡好了。
”
她說話帶着濃濃的鼻音,這幾天感冒一直沒好全,來之前喝了藥,加上又暈車,睡了一路,到了林宿家還是睜不開眼。
沈星洲一下車就溜到她身邊,見她這樣還想扶着人家。
結果手還沒碰上,就被祁煜一腳踹到旁邊。
許煙在旁邊看得搖搖頭,隻覺得沈星洲這孩子沒救了。
一進屋,祁煜把簡醉安放在沙發上補覺,自己剛要坐下給她靠着,就被衛清野一個箭步沖上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強勢擠走。
祁煜沉默地盯着人得意洋洋的臉看了幾秒,最後生着悶氣自己跑到沙發上去蒙着衣服睡覺。
眼不見心不煩。
簡醉安這一開口,那邊躺着睡覺的祁煜也動了一下,把衣服掀開,坐起身。
“林宿還沒好?
”
許煙聽着聲,屁颠地跑過來坐着,“馬上,他洗漱換衣服去了。
”
“嗯。
”
祁煜點點頭,看向簡醉安。
簡醉安正從随身背着的小包裡面拿出口罩,剛戴上,就對上了祁煜的眼神。
眼神詢問,“?
”
沒得到什麼答複,祁煜就這麼微微擰着眉看她。
“清野,我過去會。
”她起身對衛清野說道。
“行吧。
”
衛清野撇撇嘴,探過身去加入祝以雲兩人的八卦節目了。
“祁煜,我們一會去哪呀?
”
簡醉安坐到祁煜身邊,跟他離着點距離,怕自己的感冒傳染給他。
“去棠湖灣,晚上那裡聽說有焰火表演。
”
祁煜瞥了眼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着痕迹地挪了下。
還沒挪多少,就被簡醉安發現了。
小姑娘稍微有些無奈,“祁煜,我感冒啦,會傳染的,你别離我太近。
”
“可你都能靠在衛清野身上。
”
他表情沒什麼變化,一貫的冷淡,可不知為何,簡醉安仍是從中聽到了一點委屈的意味。
漂亮的貓眼彎了彎,還是搖搖頭,跟哄小孩似的。
“不行啦,我剛剛沒清醒,才靠在清野身上的,你乖一點,不要生病,好嗎?
”
好半晌,祁煜才偏過頭,“哦。
”
等林宿和沈星洲下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兩人之間氛圍有點微妙。
祁煜靠着沙發背,雙手抱胸,低斂着眉,一副莫惹老子的樣子。
簡醉安微微側着身,歪着頭看祁煜,眉眼彎彎。
她的手還拉着祁煜的袖口,低低地喊着他名字。
祁大少爺硬撐着不去看她,實際上嘴角上挑的弧度藏都藏不住,明顯的不能再明顯。
這一看,就是在打情罵俏。
“沈星洲,你知道我現在的感覺是什麼嗎?
”林宿忽然開口道。
沈星洲搖搖頭,“是什麼?
”
“我就好像那路邊的狗,無緣無故地被人踹了一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