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醉安想過任何一個結果,但都沒想到是這麼個情況。
比如她以為,衛清野說不定是為了不想讓她為難,所以挂的電話,實際上是,手機掉水裡去了。
比如她以為,這幾個人一言不合是打架去了,實際上是,勸架去了。
再比如,她以為最後聽見祁煜那聲會發生怎樣慘烈的後果,可實際上,隻是為了讓林宿從樹上下來。
幾人盯着祝以雲黑屏的手機,沉默了許久。
“我說,不然去找找?
”
祝以雲先開口,咳了聲,看向兩人。
師紅豆聳聳肩,無所謂道:“你别是看見陸子明那麼慘才想去的。
”
“我為什麼就是為了他去的啊?
就不能是去找林宿嗎?
”祝以雲鼓起臉,氣成河豚,反駁道。
師紅豆嘴角揚起,“你難道不想去把他的慘照拍下來,留着以後欣賞嗎?
”
祝以雲瞬間嘿嘿笑,朝她眨眨眼,“你真懂我。
”
然後湊過去,要個親親。
師紅豆對她溫柔地笑了下,随後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祝以雲頓住,直覺這一拳打下來應該挺疼的。
有點虛。
嘿嘿地笑了聲,乖巧地坐了回去。
“你們說,為什麼祁煜說完那句話,陸子明就慌的把手機都摁掉了?
”
簡醉安撓撓臉,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三分鐘前,本來眼看着鼻青臉腫的陸子明同學要開始哭訴,卻被祁煜一聲冷喝吓得立馬關了手機。
三個人一臉懵,再打回去已經打不通了。
“不知道啊。
”祝以雲搖搖頭,同時松了口氣。
她現在心裡那塊大石落了一大半,人還在就沒什麼大事。
不過是受了點傷嘛。
沒事,陸子明是出了名的抗揍。
正在兩個人都在想着事的時候,師紅豆突然舉起手機,說道:“看,許煙說一會就回來了,别着急。
”
手機屏幕上是許煙新發來的一個消息,還有一張照片。
照片的内容是:
祁煜蹲下身系鞋帶,像是突然被叫了聲,側過臉看向鏡頭。
濃墨暈染開的眉眼裡藏着冷淡氣息,輪廓分明的側臉,加上漠然無趣的眼神,帥的讓人尖叫。
衛衣上沾了不少灰,黑發微亂,像是剛幹過架一般。
許煙緊接着說:‘帥吧,馬上回來。
’
下面還新發了句,‘記得給她看。
’
簡醉安:“……”
她疑惑地指了指那句話,看向師紅豆,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
祝以雲腦袋湊近,花癡道:“嗷,這個人不是祁校草嗎?
好帥!
”
師紅豆突然反應過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手機拿回來,随後把那句話給删了。
然後把圖片放大,再度遞到簡醉安面前。
微笑着說道:“這下沒了,看吧。
”
"……"
簡醉安無奈地看她,“我看祁煜幹嘛呀。
”
師紅豆驚訝,“祁校草這難道不帥嗎?
”
确實挺帥。
但現在該關心的不應該是别的嗎?
簡醉安皺起眉,剛想說,兩人就盯了過來。
很有一種‘你敢說不好看我就刀了你’的意思。
“帥。
”簡醉安最終臣服在兩人的逼視下,從心地點點頭。
平心而論,祁煜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
比她哥還好看。
但耐不住嘴欠。
簡醉安常常在想,祁煜這麼好好一個帥哥,幹嘛非得長張嘴。
做個啞巴帥哥不好嗎?
或者說,正确用臉不行嗎?
祝以雲快速地把圖轉發給自己,看着招牌你,搖搖頭,感歎道:
“這臉真是絕了,以前我覺得沒人能配得上這張臉,現在我找到了。
”
她擡頭看向一旁出神的簡醉安,腦内靈光一閃。
悄咪咪地舉起手機,在簡醉安注意不到的角落,拍了張照片。
拍完還在手機上操作了一會,笑得賊兮兮的。
走在路上的祁煜頓了下,把手機從口袋拿出來,見是祝以雲發來的消息,以為是什麼無聊的邀請,就沒打算看。
剛準備收起來,又來了個消息,“你的。
”
祁煜來了興趣,點進去一看,是一張照片。
是簡醉安的側臉。
皮膚潔白細膩,小巧精緻的鼻子,潋滟的眸子,紅潤的唇。
精緻的輪廓,光下的朦胧,像是神明的女兒。
祁煜第一次覺得祝以雲還是很有用的,點了個保存,随後切換到微信,發了個紅包出去,“幹得不錯。
”
對面瞬間接受,“謝謝大佬。
”
還有幾個感謝的表情包。
祁煜點擊退出,收起手機,對後面的人說了聲,“走快點。
”
身後的人應了聲,情緒都不怎麼高。
祝以雲沒想到還有這意外的收獲,笑得有些猖狂。
師紅豆瞧見了,有些奇怪,就湊過來看。
她看見那備注,立馬瞪大眼睛,由衷誇贊道:“厲害啊,你這一手是真厲害。
”
祝以雲朝她笑,小聲道:“低調低調,聲音小點,别被發現了。
”
“嗯?
”簡醉安回了神,見兩人看着自己笑眯眯地,也笑了下,“怎麼了嗎?
”
祝以雲把手機放在兜裡,笑道:“沒什麼,我們覺得你好看嘛,就欣賞一下。
”
師紅豆接上祝以雲之前說的話,看向簡醉安,“她剛剛說終于找到了能跟祁校草相配的那個人了。
”
“哦哦。
”簡醉安點點頭。
她直覺不是什麼自己能聽的話,自動結束話題。
祝以雲歎氣,跟師紅豆對視一眼。
這事,還需從長計議啊。
看來祁大校草要走的路還很漫長啊。
過了會,長廊的盡頭總算有人影走過。
“醉安醉安,你看看,那是不是衛清野?
”
祝以雲眯着眼往前邊看,還不忘戳戳旁邊抱着手機發呆的簡醉安。
簡醉安愣了下,才擡起頭往前邊看。
好半晌,才點點頭,“是她。
”
師紅豆摸着下巴,“我怎麼覺得這氣氛不大對勁呢?
”
簡醉安猶豫了下,“是不是,看起來每個人都有點尴尬的樣子。
”
祝以雲恍然大悟,“哦,我就說嘛,怎麼大家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往常都恨不得一路吵着過來,現在這麼安靜。
”
她啧啧作聲,“诶,但祁校草還是挺正常的,就是衣服有點亂。
”
“不止,清野的頭發也亂了。
”簡醉安說道,眼中淡淡疑惑。
離得近了,兩隊人碰面,彼此都有點不想說話。
除去祁煜身上還算整潔,其餘人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衛清野順暢柔滑的卷發已經炸毛了,臉上的妝花了一大半,外套系在腰上,袖子攏到臂彎,白皙的手上髒兮兮的,長腿上都是灰。
許煙一直精心保持的發型也亂了,像個雞窩,身上的防塵衣帶子斷了幾根,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
陸子明還算好,隻有臉上和衣服遭了點難,耷拉着臉,精神萎靡。
而林宿,他像是從垃圾堆裡撿來的。
身上還在滴水,頭發濕哒哒地,還有些草,下颚青紫,外套不見了,還丢了一隻鞋,幹淨陽光的氣質一去不複返。
簡醉安保持沉默,祁煜保持沉默。
随後祁煜看了她一眼,往旁邊走了幾步,靠在圓柱上,垂着眼,姿勢随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身後的四個人跟罰站一樣,站在那,一句話不說。
然後師紅豆看不下去了,“那什麼,你們去哪了?
我們還一直擔心來着。
”
衛清野一直沒敢正眼去看簡醉安,隻敢偷偷用餘光瞥。
看着人平靜的臉,心裡有點小慌。
因此師紅豆問起來的時候,她破天荒地主動出來解釋,直直地盯着師紅豆和祝以雲兩人。
“我們就是出去遇到一點小意外,我手機掉水裡了,然後又卡在樹上去了,就回來晚了些。
”
全程沒敢往這倆旁邊的簡醉安看一下。
她說完後,簡醉安看過來,歪了歪頭,疑惑的語氣:
“你為什麼不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