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煜遞過去紙筆過後,簡醉安就一心撲在了解題上。
她做題時總會不自覺地鼓着腮幫子,祁煜就這麼看着,心神一動,剛擡起手想戳一下,就被打斷了。
“哥哥...”
祁墨打開門,隻探進來半邊身體,看着祁煜這邊,小聲地喊着。
他眉頭皺起,似乎是遇到了什麼事一般。
祁煜挑了挑眉,無聲詢問他來幹嘛。
祁墨歎了口氣,往後看了眼搖搖頭,示意自己不進去。
不進來,那就是讓他出去的意思。
祁煜目光淡淡,卻很有壓迫感,他的視線放在祁墨身上,漸漸地,眼中閃過一絲了悟之色。
祁墨這醜小孩的小卷毛缭亂不堪,上面還有幾根毛發,藍黑色的,在光下折射着暗光。
除此之外,他的衣服也有些淩亂,像是被什麼扯着拖了一段路。
藍黑色的毛發,拖着走。
又加上祁墨站在門口期期艾艾的小眼神,和不敢進來的神色。
毫無疑問,是他接回來的那條藍灣犬。
祁煜起身時看了眼簡醉安,見她專心緻志地在紙上寫着步驟,看了眼,就往祁墨那邊去。
剛一出門,就被一個龐然大物給撲了上來。
熟稔地往旁邊走了一步,再一伸手,摟住看起來有些委屈的大家夥。
“怎麼了?
”
祁煜摸了摸藍灣犬的頭,垂眼看着面前的祁墨。
祁墨撇了撇嘴,“我去給蛋仔倒牛奶的時候,它一看到我就拱我,還要往你房間走,我想着給你和姐姐創造二人空間,就拉着它不讓它去。
”
“嗯,然後呢?
”
祁煜點點頭,看着他這有點潦草的造型,合理猜測道:“所以,你就跟它打了一架?
”
“那倒沒有。
”祁墨别過臉,小聲扭捏道:“就算是打架,我現在也打不過它啊。
”
“哦,那你是單方面挨揍。
”
“沒有!
”
祁墨瞬間轉過頭看他,指着乖乖坐在祁煜腳邊的蛋仔說道:
“我跟它商量那麼久,都告訴他你現在在跟姐姐培養感情,他非不聽,一直往你房間跑。
”
“我一着急,就拉了下它尾巴。
”
說着說着,祁墨慢慢低下頭,“然後,它就有點生氣了。
”
“繼續。
”
祁煜看了眼坐在自己腳邊的藍灣犬,從它投過來濕漉漉的眼神中竟然還看出了一絲委屈。
藍灣犬的性情很溫和,即使被扯了下尾巴應該也不會變得很兇狠,頂多兇一下就跑。
而且這家夥的智商挺高,應該是不會跟祁墨這臭小孩計較的。
畢竟犬類天然對小孩有親近感。
聽着祁煜冷淡的聲音,祁墨擡起頭,看着那張絲毫沒動容的神色,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雙手攪在一起,眼神裡忽然透出幾分心虛來。
“我看它生氣了,就想着哄哄它,于是,看着它要跑,我就撲過去,是想抱它來着...”
“但是吧,可能方向沒找好,我撲過去時,不小心踩了它的腳。
”
祁煜慢慢皺起眉,“嗯?
”
祁墨秉着早死晚死都得死的想法,一閉眼,一挺胸,快聲道:
“我踩了它一腳之後,又撲空了,順勢把它的小沙發給弄翻了,然後它的兔子玩偶掉進了水盆裡,我掙紮着起來,又把帶進來的牛奶給打翻了,于是它就趕我走,我沒願意,又沒它力氣大,一路走,一路躲,然後,它的房間...”
“變成垃圾屋了。
”
說完,祁墨偷摸睜開眼看了他哥一眼,見他哥不悅地壓低了眉,又不怕死道:
“也無從下腳了,也就是說,蛋仔今晚隻能去你房間待着了。
”
“.......”
祁煜無語地看着他,委屈的蛋仔适時地嗚咽了一聲,将腦袋往祁煜腿上拱。
“走吧,去看一眼。
”
他轉身就走,蛋仔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祁墨不明所以地跟上來,不過沒敢離太近,畢竟現在還不清楚他哥的态度。
“看什麼?
”
他看了眼虛掩上的房門,裡面簡醉安正專心解題,似乎是一點不知道外邊發生的事。
祁煜單手插兜,步伐不快,聞言,回頭看了眼他。
“如果真成了垃圾屋的話,那你今晚住那,讓這笨蛋去你房間睡。
”
一聽這話,祁墨立馬皺起眉,“啊?
為什麼?
”
“你弄出的問題你來解決,怎麼,不樂意?
”
祁墨糾結了好久,哼哼唧唧道:“蛋仔以前不都是跟你一起睡嘛,今天怎麼不行了?
”
祁煜點了點頭,不冷不淡道:“她有點怕蛋仔。
”
“誰?
”
祁墨下意識地疑惑了一聲,随即很快反應過來。
能讓他哥這麼在意心情,還維護的,可不就是現在待在祁煜房間裡,安靜做題的他未來小嫂子嘛。
“哦哦,姐姐怕的話,那确實...”
贊同的話說到一半,立馬停口,祁墨格外憂愁地歎了口氣,打着商量道:
“能不能讓蛋仔去睡爸媽的房間?
反正他們也不常在家。
”
祁煜很爽快地點了點頭,“可以。
”
在祁墨露出笑容的那一秒時,轉而道:“如果你不怕等他們回來後把你送去國外的話。
”
想了想,祁煜又加了個期限,“嗯,為期一年打底。
”
“哥哥,你好像對爸媽把我送走這件事挺樂見其成的。
”
祁墨走到另一邊,仰起頭去看祁煜的神色,确認了自己聽到的那稍微有點愉快的語氣不是假象後,幽幽道。
“沒有。
”
祁煜稍稍移開臉,錯過他視線。
“那你看着我說沒有。
”祁墨道。
祁煜不說話,隻是低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裡包含的意思很明确。
知道還問。
祁墨:“.......”
合着他人見人嫌呗。
“開門。
”
走到蛋仔的房間面前,祁煜擡擡下巴,示意道。
“這也要我來做?
”
雖然這麼說着,但祁墨還是很盡職盡責地上前去打開了門,并且還附送了一個笑容。
祁煜斂眉看他,“不然呢?
你還能做什麼?
”
“.......”
祁墨擡頭看着他,在心底比對着兩人的身高的體力,面上假笑道:
“我還能關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