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
祁煜直起身,看簡醉安的眼神格外複雜。
“不行嗎?
”簡醉安小心地瞅了他一眼,輕聲問。
他垂着眼,目光在她右腳上打量着。
“倒也不是不行。
”
“呃。
”簡醉安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縮了縮腳。
“我已經可以自己走了。
”
這話沒多少信服力,祁煜點點頭,“你幾分鐘前才說過疼。
”
他瞳孔幽黑,藏着些細碎的笑意,微風輕輕吹過黑發,翹起幾根烏發。
“我...反正我不會拖你後腿的,祁煜,你就當幫幫忙呗,我真找不到那個人,而且我們住那麼近,你..你就帶我回家嘛,就一次。
”
簡醉安抿抿唇,稍有些委屈。
“我爸媽不接我電話,我哥哥也忙,沒空來接我,我還路癡,找不到路,萬一又遇見了昨晚那些人怎麼辦?
”
半晌,她低下頭,小聲道:“我害怕。
”
就那麼一瞬間,祁煜感覺自己的心都抖了一下。
他控制着表情,佯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沒好氣地說道:“行了,沒說不行,搞這麼委屈給誰看呢。
”
小姑娘的臉上一下又笑得跟朵花一樣,由衷感謝道:“謝謝你,祁煜,你人挺好的。
”
祁煜哼笑一聲,“你祁哥什麼時候不好過?
”
簡醉安挑了下眉,笑道:“一直都好。
”
她心下舒了口氣,幸好祁煜吃軟不吃硬。
經過這幾次實驗,簡醉安也摸索出來如何對祁煜說話能更容易被接受了。
首先,要軟。
比如可以把自己說的可憐一點,或者聲音什麼的甜一點。
撒個小嬌。
然後,要笑。
笑得甜一些,同時拉拉他衣角或者是袖子。
擡起頭一直盯着他,眨眨眼,讓自己看起來更無辜一點。
還挺管用。
至少祁煜吃這一套。
簡傾誠不欺她,這招果然對少年意氣的男生管用。
雖然當時簡傾教她時,她一點都不想學,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遇到祁煜後,仿佛記憶複蘇一般。
什麼招都想起來了。
講真的,要不是她真的沒什麼用,她絕對不示弱。
每次跟祁煜撒嬌時她心裡都要慌上半天,生怕祁煜嫌她矯情把她一巴掌拍走。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這麼做有點茶茶的,但,管用不就行了?
她又不是什麼倔強的一點不服輸,非要自找苦吃的呆瓜。
人在江湖飄,首要當然是找個大腿抱啦!
簡醉安看着祁煜走到那邊幾個人身邊,低聲說着些什麼。
一時心中盡是感慨。
沒想到啊,祁煜這樣一個兇巴巴的人,居然喜歡甜妹。
差不多是有求必應了。
她心下歎了口氣,又想,自己怎麼一來就堕落了。
凡事都賴着祁煜。
這樣不好,不好。
得改。
但是,還是明天再改吧,今天還要靠祁煜帶她回家呢。
而且,她是真的覺得祁煜人挺好,誠心想跟他交個朋友。
奈何,祁煜總是不給她這個機會啊。
說了沒多久,祁煜就回來了。
“走吧。
”
“去哪?
”簡醉安呆呆地望着他。
祁煜指了指休息椅的方向,“不坐輪椅,你行嗎?
”
簡醉安剛想拍着胸口說我當然行,但祁煜又不緊不慢地側過頭看她。
慢悠悠地說,“從籃球場到校外走路都得要十五分鐘哦。
”
簡醉安:“…….”
她冷靜了一下,識時務者為俊傑,說:“我不行。
”
“嗯,自我認知還算有救。
”
祁煜評論了這麼一句話,毒舌的讓簡醉安想上手掐他那張俊臉。
簡醉安憤憤地看他,小聲道:“祁煜,你好煩。
”
“哦,我就煩。
”祁煜點點頭,表示接受良好。
“.....”
好!
生!
氣!
啊!
簡醉安一雙大眼睛瞪着他,兩隻垂着的手握成拳頭。
小虎牙磨得作響。
祁煜掃了她一眼,笑道:“這麼生氣啊?
臉鼓得跟包子一樣了,啧,真好玩。
”
簡醉安:“……”
她都有氣的無奈了,祁煜好煩呐。
盡量收斂起内心的情緒,簡醉安揚起一個笑,咬牙切齒道:“請問,那我們怎麼回去呢?
”
“你在這等着,我去給你推輪椅。
”
祁煜撂下這句話就徑直走向休息椅那邊。
簡醉安應了聲,突然有人叫她名字。
她下意識地看去,是林宿他們。
一群大男孩朝她揮揮手,笑道:“小仙女/小同學,我們先走了啊,明天見,拜拜。
”
“好,明天見,拜拜。
”簡醉安愣了下,随即笑着揮揮手。
看着他們的背影,她忽然有點開心。
就好像是,跟朋友們一起出去玩,結束後相約明天再見,期待感滿滿。
“看什麼呢?
”
祁煜的身影從身後傳來,簡醉安轉過身一看那輪椅上的東西就有點驚訝。
“這花,你還要啊?
”
她先前在祁煜他們聊天時,已經偷摸把那捧花留在長椅下邊一點的陰涼處。
總感覺,這花會成為她的黑曆史。
祁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把輪椅往前推了些,“為什麼不要?
”
“它的話語...”簡醉安難言地看着那花。
“你就說,是不是你說要給的?
”祁煜拿起花,問她。
簡醉安點點頭:“是。
”
他再問:“是不是你親手遞給我的?
”
她無奈地點點頭:“是。
”
“那不就行了。
”祁煜眼神示意她坐下,在猶豫了幾秒才坐下後,又把手彎裡的衣服扔進她懷裡。
自顧自說着,“小麋鹿,我今天可幫了你不少忙啊,現在還要帶你回家,我這有點濫好人了吧?
”
簡醉安讪笑一聲,接道:“那還不是祁大校草人帥心善,對我這一個新來的同學都這麼友好,難怪被這麼多人喜歡。
”
說起來,今天那爆滿的觀衆席真是驚呆她了。
滿打滿算,至少得有七百人了,幾乎全是來看祁煜的。
在祁煜上場後,那加油聲就跟突然活過來了似的,就沒斷過。
還有祁煜進球的瞬間,此起彼伏的叫聲都快把人的耳膜看破。
太可怕了。
祁煜挑挑眉,沒說話。
簡醉安也不想自找沒趣,低斂着眉,兩人一路無言。
直至走入了學校的地下車庫。
“祁煜,我們來這幹嘛?
”簡醉安緊緊抓住輪椅扶手。
祁煜懶洋洋地回道:“回家啊?
”
“我們不坐公交車嗎?
”
“不。
”他推着輪椅拐了兩個彎,“我開車帶你回去。
”
簡醉安:“.....”
這麼刺激嗎?
貌似祁煜還沒成年吧?
他哪來的駕照?
不好,生命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