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你難道忘了你早上是怎麼被一群人找上門圍堵,可憐兮兮地找我,然後求我幫你的嗎?
”
祁煜的表情很正經,還帶了點誇張的語氣成分。
簡醉安虛着眼看他,默了默,扭回了頭,往前走着。
不可否認,這個确實是她幹的,但她哪有可憐兮兮的嘛。
而且,她也沒求啊。
那不是一場交易嗎?
她好,祁煜好,對大家都好嗎?
“什麼嘛,明明是你同意的,我們...”
說到這,簡醉安突然不說了。
她想起了自己當時是如何自信滿滿地回答祁煜那三個字的回複的。
祁煜剛一說‘加個價’,她自己就屁颠屁颠地上了。
還開出一個空頭支票。
她可真牛啊。
但其實簡醉安現在并沒有什麼後悔的想法。
她向來貫徹着簡家的家訓,自己做的事,從來都不能讓自己有一點後悔的可能性。
所以,她說的話,她幹的事,都得她自己承擔。
“那祁煜,你想好了需要我幹什麼嗎?
”
聽着她冷靜自持的聲音,身後的祁煜擡頭笑了笑,“要什麼都可以嗎?
”
“可以,隻要我能給。
”簡醉安目光盯着前方,回道。
祁煜把右肩上的書包往上提了提,說道:“那我可得好好琢磨,要你一個條件,下一次可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了。
”
“嗯。
”簡醉安點點頭。
祁煜說完就又垂下來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走了一會,在祁煜的指點下,兩人很快踏上了正确的回教室路上。
在一片鋪滿透亮如水晶的鵝軟石小道上,兩個人保持了兩步的距離,不快不慢地走着。
祁煜偶爾說點什麼,簡醉安一個字兩個字地往外蹦。
在一段長達十秒的音樂鈴聲響起,祁煜移開視線,想了一下,才開口。
“走吧,帶你去教室”,兩秒後,又帶着笑意說出兩個字,“同桌~”
............
祁煜帶着她一路走過彎彎繞繞的小道,據祁煜所說,這些小路是他們幾個人走出來的,平時沒多少人知道。
兩人走到教室門口,祁煜猛地停住腳步,簡醉安沒注意到,一下撞到他背上。
疼!
簡醉安的鼻子成了受力點,她往後走幾步,捂着鼻子,眼裡的生理淚水蓄勢待發。
祁煜回頭看她,默默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她,眼神複雜。
“不好意思啊,沒注意。
”祁煜的道歉很不走心,但他眼神卻落在簡醉安臉上,很是專注。
“要去醫務室看看嗎?
”
簡醉安搖搖頭,示意他拿出一張紙巾。
祁煜遞給她,還想說點什麼,就在簡醉安蓄滿淚水的眼眶下退縮。
他是真的沒想到才下課八分鐘,那老巫婆居然已經來了,還坐在教室裡。
之前每次都來的晚,現在來的這麼早,估計是終于忍不下去了,想借機‘教育’他。
簡醉安接過祁煜手裡的紙,拭去了眼裡的濕潤,放下手,鼻子通紅。
“沒事,一會就好。
”
她說話時還帶了點鼻音,鼻子也紅紅的,看起來就像是被欺負了一樣。
上課鈴聲響起,兩人還站在門外,老巫婆走出來時,臉上還有着明晃晃的怒意。
見了兩人,出口諷刺道:“喲,這不是祁煜同學嘛,怎麼,年紀倒數第一就可以不用學,屢次逃課了嗎?
”
祁煜轉過身,笑了一下,帶着一絲鋒芒畢露的氣息,陰陽怪氣道:“哪能啊,我還是學生會主·席,最近忙着準備校慶活動,學校特别批準了我可以不上那些無關緊要的課。
”
他在‘無關緊要’四個字上特别加重了聲音,就是個傻子也能聽得出來這其中滿滿的諷刺意味。
“你你,簡直了,真是搞不懂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學生會主·席,該不會...”
話音未落,一道平淡中帶着不平靜的聲音橫空插入。
“您這樣對待一個學生,甚至懷疑他憑自己的能力得到的東西,您站在一個崇高的教書育人的位置上,可您的所作所為是否能稱得上是一個老師呢?
”
少女很平靜地看着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嘲諷神色,似乎真的隻是對她的話感到一絲疑惑。
兩人都向簡醉安看過來,祁煜眼裡閃過一絲訝異,這小孩是在為他不平?
老巫婆面色扭曲,想說點什麼教育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
在這個學校裡,誰不是非富即貴。
而且,她背後也有人。
這女孩以前也沒見過,說不定是成績好家室背景一般的轉校生呢。
她奈何不了祁煜,還教訓不了一個小女生嗎?
老巫婆嘴唇微動,尖利刻薄的話語即将脫口而出,這時,一道沉穩威嚴的男聲驟然響起。
“譚老師,都上課了,你怎麼還在這?
”
幾人看去,是一個身材并不高大、很有威嚴的老年人,他身後還跟着莫卿和一個身量很高穿着黑西裝的人。
祁煜眼神微動,先開口,“校長好,譚老師對我準備校慶活動而缺課表示很不滿,剛在跟我們讨論講授教師的真正含義。
”
他這話一出,除了簡醉安和老巫婆,在場的人都朝他看了過去。
祁蒼看着他尊敬自己的神色,眼裡閃過一絲驚奇。
這臭小子,今天改性了?
莫卿和戴木一臉驚訝地看着祁煜。
這孩子,今天改性了?
以往不都是直接老頭老頭的喊嗎?
祁煜沒理他們,又看向譚玲,“老師,您說是不是?
”
幾人都朝她看過去,譚玲平日裡狐假虎威慣了,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對着校長那沉重的壓迫感,讪笑一聲,說道。
“啊,是是,祁煜同學來晚了一點,我也是太關心他的課業成績了,關心則亂嘛,一點都沒有對校慶活動的不滿。
”
莫卿聞言哼笑一聲,卻是沒說什麼。
畢竟校長在這,她一個小小的班主任隻需要做一個背景闆就行了。
況且校長不喜這個譚玲許久,在學校裡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也隻有譚玲本人還沾沾自喜,私以為校長很看重她,從不管她參不參加會議。
卻不曾想,人家那是看她一眼都嫌煩。
祁蒼輕輕颔首,心裡又開始了對人事處的抱怨日常。
人事處當初是瞎了眼嗎?
居然把這樣一個兩面三刀,曲意逢迎的女人招進來!
果然都是戴木的錯。
“行了,譚老師你先回去吧,好好上課,别讓學生們等着急了。
”
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出來校長話裡的嫌棄,隻有譚玲聽不出來。
她笑吟吟的應了聲,扭着肥胖的身子走進教室,滿頭的卷發一顫一顫的,像她身上走動時抖動的肥肉。
簡醉安和祁煜點點頭,也準備要走。
“小姑娘,你留一下,我有點話想跟你說說。
”
兩人動作頓時停住,簡醉安指了指自己,“我嗎?
”
見祁蒼笑眯眯地點頭,簡醉安看了眼祁煜,乖乖站好。
莫卿清咳一聲,吸引了衆人注意,“咳,下節課是我的,我就去備課了啊,校長,我先走了。
”
見祁蒼點頭應許,又看向祁煜,“走了,上課去,有什麼好看的,再不進去算你缺課啊。
”
對着莫卿帶了點威脅的眼神,祁煜頓了兩秒,看了眼對着簡醉安笑眯眯的祁蒼,眸色微沉。
祁煜往裡走了一步,又回頭看了眼簡醉安,卻迎面碰見了莫卿的瞪視,無奈地聳聳肩,進了教室。
莫卿和戴木随後離開,留下祁蒼和簡醉安兩人在外。
祁蒼想到之前目光一直在往祁煜身上瞥的簡醉安,笑了笑。
意味深長道:
“小姑娘,你覺得祁煜這小子怎麼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