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昀澈額頭微微皺起紋路。
江暮雲怎麼了,突然如此柔媚?
盡管江暮雲說的都是事實,但蘇敏儀式不予承認。
“澈哥哥,不是她說的那樣,她在颠倒黑白。
”
颠倒黑白的人說别人颠倒黑白,真是諷刺!
江暮雲溫柔道:“王爺,我所說句句是實,要是有半句虛假,我便……死在王爺跟前。
”
她也學着蘇敏儀,抽抽噎噎的,楚楚可憐。
容昀澈問桃枝:“王妃所言,都是實話?
”
内容是事實,但表演太過誇贊。
當然了,桃枝可不敢把這樣的話說出來。
“回禀王爺,王妃所言乃是事實。
”
蘇敏儀開啟潑婦模式,指着桃枝大罵:“你這臭丫頭,竟然也跟着自己的主子撒謊起來了!
澈哥哥,分明就是他們主仆二人串通好的……”
容昀澈瞪起冷眸。
“他們主仆串通好,難道你們主仆不會串通好?
”
這話就像是一記鞭子,抽在蘇敏儀車夫的後背上,他猛的虎軀一顫,魂兒蕩蕩悠悠的。
“如今你們兩方所說,各有自己的事實,本王無法辨明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事實。
既然如此,此事就到此為止,你們不許再互相追究。
”
蘇敏儀不幹了,一臉委屈,略微上挑的媚眼裡汪着兩池淚水。
“澈哥哥,我額頭上的傷就白挨了?
所流的血就白流了?
”
還沒有等容昀澈回答,江暮雲搶過來道:“不如這樣,我有祖傳秘方,可以為女人補血,蘇妹妹你流了血,體内必定缺血,一會兒我便叫桃枝出去抓藥,回來給你煮,送去給你喝。
這祖傳秘方可靈驗着呢,隻要一口,便可以讓你血氣沖潤,大便幹結、臉色蠟黃等缺血症狀,通通都可以治好。
”
江暮雲的眼神是那麼詭異,語調是那麼奇怪,蘇敏儀不禁想起之前她給江暮雲下藥的事情。
在她看來,江暮雲才沒有那麼好,會把祖傳補血秘方給她喝。
江暮雲肯定會在藥裡頭下毒藥!
一想到這裡,蘇敏儀嬌軀為之一冷。
“我……我不要你的什麼祖傳秘方。
”
江暮雲猜到她不會接受的,她要是真接受,江暮雲肯定會在藥裡頭放一些不三不四的藥,讓她拉幾天,人不人,鬼不鬼。
“咳咳!
蘇妹妹,我好心好意給你祖傳秘方補血,你卻好心當成驢肝肺!
王爺,你也看到了,蘇妹妹生性多疑,害怕我在藥裡頭放毒藥害她,所以不敢喝。
其實我是個光明正大的人,怎麼會做那種偷雞摸狗、鬼鬼祟祟的事情?
這是小人畜生的行徑。
”
蘇敏儀聽出來是江暮雲暗罵她,但又不好反駁,隻得吃了啞巴虧。
容昀澈道:“敏儀妹妹也不是什麼重傷,敷兩天藥,傷口就愈合了。
”
蓦地,容昀澈的目光,就如同鋒利的刀刃上閃過的寒芒,冰冷而含着殺氣。
“車夫,你負責敏儀妹妹出行,沒有盡到保護義務,十分不稱職。
你現在去領這個月的銀子,然後離開王府,本王不希望再看到你。
”
車夫冤枉的很,向蘇敏儀投去求助的目光:“蘇小姐……”
蘇敏儀便說:“澈哥哥,這哪能怪車夫,分明是……”
容昀澈冷冷道:“這種車夫,克主子,留着何用!
敏儀妹妹,本王也是為了你好。
”
“可是……”
“别可是了,本王會為你物色另一位更好的車夫。
”
敢情蘇敏儀裝了那麼多,跟車夫對了那麼久的對白,以為可以讓江暮雲受到懲罰,誰想,吃虧的倒是她自己。
看起來,容昀澈是為了蘇敏儀的安全,其實是敲打蘇敏儀!
車夫隻能認倒黴,臨走之前還得恭敬的對容昀澈說:“謝王爺恩德!
王爺保重。
”
他懊悔不及,當時蘇敏儀就算是把他打死,他都不應該把車子趕過去。
妻子和表妹,哪個更親?
自然是妻子了!
容昀澈幫的肯定是江暮雲啊!
車夫走後,蘇敏儀挂不住面子,又恨江暮雲,又氣容昀澈。
“澈哥哥,你好偏心!
氣死我啦!
”
一甩冷袖,咚咚咚奔出去。
江暮雲對于容昀澈的處置方式不怎麼滿意,但總算讓她不那麼生氣了。
“桃枝,我們回房間。
”
轉身要走,容昀澈卻大手一伸,橫在江暮雲胸前,幾乎碰到她的敏感部位,把她吓的花容失色。
“你……流氓!
”
桃枝又是為她捏一把汗。
容昀澈冷笑:“這點就流氓了?
本王還有更流氓的呢,你要不要領教領教?
”
“你……”
江暮雲總算明白了,不怕流氓有文化,最怕流氓有權力。
“你還想幹嘛?
”
容昀澈靠過來,強烈的男子氣息讓江暮雲呼吸為之一窒。
“你和敏儀的事情,我們暫且不說。
可你答應本王說去看東郊的宅子,怎麼又不去了?
”
從他鼻子裡呼出的氣息,噴在江暮雲的臉頰上,江暮雲有一種微醺的感覺。
“我不想去就不去了,還用什麼理由嗎?
”
“你可是從王府支用了三萬兩銀子的。
”
什麼意思?
江暮雲臉紅了:“你認為我會貪污這筆錢?
”
容昀澈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調說:“誰知道呢!
”
江暮雲感覺受到了羞辱:“我拿這麼多錢,能去幹嘛?
王府裡有吃的,有喝的,有玩兒的,每天還有兩個不花錢的演員,在我跟前演戲,我有錢也沒有地方花。
”
“誰知道,你在外面有沒有養着另外一個男人。
”
混蛋!
太欺負人了。
士可殺不可辱!
江暮雲揮動藕臂,纖長而如玉的手掌在靠近容昀澈的臉很近的地方,被抓住了。
“容昀澈,我可是你妻子,你怎麼能如此羞辱我!
”
容昀澈冷冷道:“既然沒有,你氣什麼!
”
“正是因為沒有,我才生氣!
容昀澈,你以後要是再說這種話,我……我一頭撞死算了。
”
江暮雲可不是吓唬容昀澈,她性格一向剛烈。
桃枝急忙為主子開脫。
“王爺,王妃隻是去善堂捐錢,并沒有你說的那種事情,奴婢可以用性命擔保。
”
容昀澈松開江暮雲的手。
“以後去哪裡,都要跟本王禀報,本王要知道你今天去了哪兒,都幹什麼了。
若是再發生今天這種欺騙本王的事情,本王定然不饒。
”
江暮雲氣的肚子都飽了。
“這跟犯人有什麼區别?
若是這樣,你還是殺了我算了。
”
容昀澈已經走到門外,聽到江暮雲的話,便又回頭,嘴角上揚,似乎含着一絲壞笑。
“本王不會殺你,但有的是辦法懲罰你!
”
他那最後的眼神,豈不是等于說“至于什麼辦法,你懂得”!
他的辦法,用膝蓋去想就知道有多龌龊。
江暮雲不禁一陣惡心害怕,手臂汗毛倒豎。
“臭容昀澈,晚上讓我做噩夢了!
”
回到房間,江暮雲暫且撇開容昀澈和蘇敏儀。
善堂裡的姑娘們,還等着她去救呢!
她接下來要弄清楚兩個問題。
一個是,善堂的人究竟要把這些姑娘們送去哪兒?
送給誰?
一個是,要怎麼救這些姑娘們脫離苦海?
就憑她一個人,是無法做到的,除非告訴容昀澈。
可容昀澈這個家夥,壞的很,江暮雲要是求他,他不得跟江暮雲講條件?
用膝蓋去想,便知道容昀澈會想出什麼條件來跟江暮雲交換。
總之一句話,條件就是取悅他!
江暮雲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也許,容昀澈的條件不是太龌龊的話,江暮雲為了那些深處困境的姑娘們,是可以跟他交換的。
……
容昀澈來到花園,站在一株花樹前,欣賞紅豔豔的花朵。
“王爺。
”紫影來到。
“今天你跟着王妃,有什麼發現嗎?
”
“沒有發現。
王妃去了善堂,有那麼一會兒才出來。
”
容昀澈劍眉一擰,眼露關切。
“這個丫頭,上一回已經遇過險情了,這一次還往刀口上撞,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容昀澈頓了頓,“王妃在善堂裡面不曾遇到險情吧?
”
“不曾!
”紫影道,“奇怪的是,善堂換了一批新面孔。
”
容昀澈清冷的眸子泛起疑惑。
“為什麼?
”
“屬下暫時還弄不明白。
”
“這個善堂有些個奇怪,你要好好查查,最好連根都查到。
”
“是!
”
“對了,”容昀澈還有一件事情,“李大人的死,你查到什麼了?
”
紫影道:“據麗春院的老鸨說,在李大人遇害之前,他曾經跟麗春院的頭牌圓圓,有過交往。
”
容昀澈忍不住嘴角上揚:那個臭丫頭才提到麗春院,這邊便有關于麗春院的消息了!
“你問過那個頭牌了嗎?
她有沒有說李大人最近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
紫影黯然道:“可惜,那個頭牌已經不在麗春院了。
”
一查到關鍵人物,關鍵人物就消失?
容昀澈俊俏的面龐被疑惑的陰霾所籠罩。
“她去哪兒了?
”
“據說,已經三個月不回麗春院了。
奇怪的是,她的衣服飾品一律都還在麗春院裡頭。
”
容昀澈蓦地回頭,吃驚道:“她失蹤了?
”
紫影也無法确定。
“也許是失蹤了,也許,是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