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月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出門就感覺眼皮跳個不停,然後反複的叮囑盛大龍:“一會兒小心點,别咋咋呼呼的,有人買了咱們就趕緊走。
”
盛大龍被叮囑了一路,也有些不耐煩:“我知道了,你不要老說老說,煩不煩,我又不是幾歲的孩子,你放心吧。
”
他們轉了一圈,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問别人要不要電視機票,最後還是有個穿着毛料中山裝的男人,上衣口袋别着一根鋼筆,還戴着黑框眼鏡,看着就很有文化的樣子,主動問盛大龍有沒有電視機票。
程明月覺得這人看着就挺靠譜,點頭示意盛大龍過去和對方談談價格。
盛大龍心狠,不想損失十塊錢,一咬牙向對方要了三百,沒想到對方竟然點頭同意了,還領着盛大龍去一旁交易。
盛大龍就看着對方數了三十張十塊錢出來,對方數好錢卷成一卷握在手裡,并沒有遞給盛大龍,而是提出:“我看看你的票是真的還是假的?
可不能拿着假票來糊弄我。
”
盛大龍低頭從口袋掏出票遞給對方,對方也把一卷錢塞給他:“行吧,看你小夥子挺實在的,這個錢給你,你拿好了啊。
”
說完拿着票轉身匆匆離開,還時不時看着一旁,讓盛大龍心裡跟着緊張,還以為有人過來,趕緊攥着一卷錢去找程明月。
程明月沒有跟過去,是想着在這邊幫兒子把着風,要是遇見有來檢查的,喊一聲好跑。
看着盛大龍興沖沖地過來,問了一句:“已經拿到錢了?
”
盛大龍點頭,還有些開心,把一卷錢遞給程明月:“三百呢,咱們還掙錢了。
”
程明月趕緊打開錢準備數數,對兒子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結果一打開徹底傻眼了,是一張十塊錢裡面卷着一卷報紙,裁剪得和十塊錢大小差不多。
盛大龍也震驚地看着一卷報紙,有些結巴:“這……這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變成這個?
我看着他數錢,就是十塊十塊的啊。
”
程明月氣得腦子發懵:“你真的看清楚了?
那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到底是怎麼看的?
”
盛大龍努力回憶了一下,也就低頭掏了一下口袋,可是不過兩三秒時間,而且他也沒看見對方有調包的動作啊。
所以不相信的直搖頭:“不可能的,媽,我看着真真的,就是錢。
”
說着拿過那一卷報紙,使勁翻着,和他剛看見的真的不一樣,着急得有些想哭:“怎麼會變成這樣。
”
程明月心疼的滴血,拉着盛大龍在人群中去找人:“我們去找找,看看那人是不是還沒離開呢。
”
結果在鬼市轉了一晚上,一直到天亮,市場都收攤了,程明月和盛大龍也沒看見那個人。
程明月看着一卷舊報紙,有些欲哭無淚,伸手使勁捶着盛大龍:“你說你能幹點什麼?
我讓你看着看着,你就是這麼不注意嗎?
二百多塊錢啊!
是我和你爸三個月的工資。
”
盛大龍也惱火:“我看得真真的,他就是數錢了,而且我一直盯着他,根本不會掉包啊。
”
程明月再氣也無奈:“算了,我們先回去吧。
”
盛大龍滿是不甘心,還回頭恨恨地看了一眼市場:“我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
盛承安就站在不遠處的胡同裡,看着程明月和盛大龍離開。
身邊還站着穿中山裝的男人,這會兒也沒了那個斯文樣,有些驕傲地把騙來的電視機票給盛承安:“盛哥,你這個辦法可真是絕了,我這手藝可是有些年沒用了。
”
盛承安嗤笑一聲,沒拿電視機票:“我拿着也沒用,你留着吧,不過小心回頭那小子會找你報複。
”
中山裝滿不在乎:“找我?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還想找我報複,那我就等他過來。
”
盛承安很滿意:“記住,别把人弄死了。
”
說着彈彈手指,他又不是黑社會,弄出人命總是不好的。
中山裝連連點頭:“盛哥,你放心,該怎麼做我清楚得很,這一家是不是跟你有仇?
和你有仇就是和我梁子有仇,玩死他們跟碾死小螞蟻一樣簡單。
”
盛承安手插口袋眯眼笑着,點了點頭:“好了,我先走了,最近幫我注意一下,看看市場上有沒有黃貨。
”
中山裝趕緊點頭:“沒問題,盛哥慢走啊。
”
心裡卻開心不已,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子,還是有些能耐的,隻要他說注意一下什麼,那個玩意沒多久就能掙錢。
心裡對盛承安佩服得五體投地。
……
周朝陽在家,盛安甯就感覺時間過得飛快,這姑娘實在太能折騰了。
剛過了正月十五,就要折騰着在院裡種樹。
周紅雲攔着:“哪有這會兒種樹的?
地上的雪都沒化完,地皮還凍得邦邦硬,你種什麼樹。
”
周朝陽就很有計劃:“種櫻桃樹,等五六月櫻桃熟的時候,墨墨和舟舟還有安安剛好可以吃。
”
周紅雲哭笑不得:“那時候他們三個才幾個月,哪裡會吃,再說你也不要折騰,根本種不活。
”
周朝陽不聽,從庫房找了新鐵鍬扛着就出門。
盛安甯正好在客廳活動,就很好奇:“朝陽去哪兒挖櫻桃樹?
”
鐘文清倒是很了解這個閨女:“她肯定是去老耿家挖樹苗,昨天晚上你睡了,她和你姑聊天的時候,你姑不小心說了耿家結婚故意在咱們門口放炮的事情。
”
盛安甯驚訝不已:“那她就去挖人家的櫻桃樹?
”
鐘文清像是很支持女兒:“那棵櫻桃樹,還是他們小時候,朝陽從空軍大院偷回來的,分給了耿愛國一棵,想賄賂他以後不要告狀,後來他們每次鬧矛盾,朝陽就揚言要把櫻桃樹挖回來,隻是一直沒去。
”
這次是真的惹毛了周朝陽。
盛安甯是真想去看看熱鬧,可是又出不去,還有些擔心:“不會打起來吧?
”
鐘文清搖頭:“耿愛國又打不過朝陽,再說了,長輩們也不好意思動手的。
”
那邊周朝陽扛着鐵鍬氣沖沖地沖到耿家,進院二話不說就去挖櫻桃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