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甯有些不解裴糯的舉動,隻是看她的動作帶着憤怒,顯然她現在的情緒也是在憤怒中。
扭頭看盛明遠:“她這是什麼意思?
”
現在盛明遠已經肯定一件事,裴糯真的知道什麼事情,或者是被什麼事情刺成了這樣。
“她肯定是見過她母親死亡後的樣子,你應該去找裴老了解一下當年的事情,這樣才能更好的對症下藥,給裴糯做心理疏解。
”
盛安甯皺眉,她去找裴老,裴老就會說嗎?
看着裴糯發洩完,把整個畫面都塗成紅色,像鮮血一樣殷紅。
盛安甯才過去,伸手握着裴糯的手,動作很輕的把她手裡的東西拿出來:“小糯,這個給我,我們去洗手休息一下好不好?
”
說着也不顧裴手上都是紅色的水彩,伸手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她。
就很明顯的能感受到,懷裡的裴糯,原本緊繃的身體一點點放松。
……
裴糯的反常,讓盛安甯很想知道原因,而且很明顯,裴糯如果早早治療,不會病得像現在一樣重。
在她猶豫怎麼去找裴老問清楚情況時,裴老主動找到了她。
當天傍晚,裴老就打電話到家裡,愧疚地表示能不能讓裴糯再在周家住一晚上。
盛安甯很痛快的表示沒問題,裴老沉默了一下,又問盛安甯,能不能出去,他想跟她說說裴糯的事情。
盛安甯正想知道了,所以沒猶豫地同意。
周時勳卻不放心盛安甯一個人出門,而且原本和他家沒有什麼關系的事情,現在反而把盛安甯繞進去,讓他不得不生出警惕心。
所以決定陪着盛安甯一起去。
盛安甯也覺得沒問題,她倒是不怕有危險,而是覺得周時勳比她聰明很多,而且觀察力非常強,說不定去了能有不一樣的發現。
裴老約盛安甯到燈市口附近的一家茶館。
現在的茶館,不僅可以喝茶,還可以吃飯,到了晚上還會有臨時走場說相聲的,很熱鬧的一個地方。
盛安甯還挺不能理解,為什麼會約在這麼一個熱鬧的環境裡說事情?
和周時勳到了後才知道,茶館後面還有雅間,茶館在建國前就有很明,是文人雅客來聊天的地方。
後來關了很多年,去年才按照以前的模樣重新裝修開業。
來的人并不多,卻也都是一些自诩文雅的年輕人。
所以生意還不錯,大堂熱鬧,雅間安靜,倒也有幾分鬧中取靜的雅緻。
裴老已經在雅間等了一會兒,看見盛安甯帶着周時勳一起進來,愣了一下。
盛安甯有些不好意思:“我和我愛人一起過來,沒什麼不方便吧?
”
裴老趕緊笑了笑,隻是笑容有幾分疲憊:“沒事沒事,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
喊着兩人坐下後,就喊服務員過來倒茶。
等服務員過來倒了茶退出去後,裴老也沒繞彎子,很直接地說起裴糯的身世:“小糯母親去世時,小糯才三歲多,不過三歲之前的小糯也不說話,非常的安靜和乖巧。
”
“她母親是個很好的人,好學上進也能吃苦,隻是遇人不淑,沒有結婚生孩子,在那個年代,會被戳脊梁骨,娘家人不認她也不讓她回家。
”
“後來,她就一個人帶着小糯生活,她是我帶的學生,所以對她就多了幾分照顧,我愛人知道後就有些誤會。
”
“再後來,青龍峽那邊發生瘟疫,水源都破壞,小糯母親去水源頭采樣時不幸落水被沖走,等屍體找到已經是好多天以後,屍體嚴重腐爛。
”
這些和盛安甯猜的差不多:“那小糯是不是見過她母親最後的樣子?
”
裴老點頭:“是的。
”
盛安甯就很不解:“她那麼小的孩子,你們為什麼要抱她去現場?
還讓她看見她母親最後的樣子,是不是太殘忍了?
”
裴老歎口氣,卻沒有做任何解釋,沉默地低頭抿着茶水。
周時勳隻是看了眼裴老端着茶杯,微微顫抖的手,然後拿起水壺給盛安甯添茶水。
盛安甯還不懂:“老師,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
裴老苦笑了一下:“我想你也猜到了,小糯她不是精神有問題,隻是被刺激的把自己封閉起來。
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小糯見到你之後,情緒越來越明顯,也可能有一天會變成正常人。
”
“這是我最希望的事情,如果恢複不了,我還想請你能幫我照顧她。
當然我也不會白請你幫忙,我的那套院子雖然不值,卻可以送給小糯。
”
話題突然變成托孤,讓盛安甯都有些措手不及,驚訝地看着裴老:“你?
我是挺喜歡小糯的,可是要說照顧,我可能不行,畢竟家裡的三個孩子都靠家裡的老人們幫忙帶着。
如果我再把小糯帶回家,那是給老人們又找了個麻煩。
”
“老師,我很同情小糯的遭遇,我也願意在我有空時,去照顧她陪伴她。
但是要一直照顧,我可能不行的。
”
盛安甯覺得她的善良不是不計一切地去當聖母。
到時候累的是鐘文清和周紅雲。
裴老倒是沒想到盛安甯會拒絕,甚至沒有一絲猶豫地拒絕,沉默了下,臉上有些落寞:“是我太唐突了,不好意思,我就是怕我不在後,小糯沒有人照顧。
”
盛安甯皺眉:“老師,你現在身體很好,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上,所以你現在不用做這些打算的。
”
裴老笑了笑,努力掩飾了下眼中的落寞:“好了,我們喝茶,就當我今天沒有說,确實是我考慮不周。
”
再接下來的聊天,就變得有些尴尬。
沒多久,裴老先提出有事離開。
盛安甯送裴老出去後,又回雅間和周時勳坐了一會兒,主要是想不通裴老今天莫名其妙的舉動:“怎麼好好的,突然就托孤了呢?
”
周時勳一直沒說話,這會兒才很有把握地開口:“因為他撒謊了,裴糯的母親,很可能不是失足落水。
”
盛安甯啊了一聲:“不是失足?
難道是有人故意推下水裡的?
而年幼的裴糯看見過,又看見了母親最後的樣子,所以才變成今天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