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回蕩在長廊裡，不止薑明軒聽見了，就連下人、保鑣全都聽見了……

　　“沒有——”高雨莎也跟著大聲喊道。

　　她已經是撒謊的老手了，此時表情還帶著憤怒和不滿，仿佛是季天成逼她認罪，她又沒罪一樣。

　　季天成傷心又自嘲地笑了，淚水掉下來，“以你對我的了解，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我會問這些問題嗎？
？
”

　　季天成看著她的眼睛，失望透頂地問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實話嗎？
”

　　“到底是誰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高雨莎還在賭，賭季天成在套她的話，所以她也紅了眼眶，一口咬定道，“你是信外人，不信我了？
”

　　季天成笑得更心酸了，以前，他就是被她這副可憐委屈的模樣給騙了……

　　誤以為她是單純的、無辜的……

　　“退婚吧。
”季天成突然說道，“我們家的門，你確實不能進。
”

　　“你什麽意思？
”高雨莎的臉色瞬間難堪下來。

　　要知道他們就在醫院的長廊說這些話，雖然這層樓的護士和其他病房的人都很自覺，沒來八卦，但還有七八個下人，七八個保鏢，以及薑明軒那個混蛋站在附近，看著聽著這一切……

　　季天成全然不顧她的感受，當眾說退婚……

　　這讓她的面子往哪兒擱？
？

　　“你把我當什麽了？
想訂婚就訂婚，想退婚就退婚？
？
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
”高雨莎終於氣憤地質問道。

　　“那我的感受呢？
從頭到尾你在乎過嗎——你明知道我媽有心臟病，你還派人把她推下樓——”季天成心如刀割，撕心裂肺地質問道，“你製造車禍想害死我姐，要不是她命大，現在還有機會躺在裡面等人搶救嗎——你製造車禍，連累無辜的司機……你這是謀殺——你一下子謀害三條人命，就為了出你心裡那口氣——你怎麽那麽殘忍？
？
你真的是高雨莎嗎？
？
你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高雨莎看到季天成聲淚俱下，咬牙切齒的樣子，多少有些心虛不安。

　　難道他什麽都知道了？
？

　　是誰告訴他的？
？

　　毒蠍？
？

　　不可能……

　　雖然毒蠍已經失聯兩天了，但這個人對她生父忠心耿耿，背叛她的可能性為零……

　　那季天成又是怎麽知道的？
？

　　隻要毒蠍不承認，還有什麽證據能指到她頭上？
？

　　“到現在你還在想著我手頭有沒有證據？
”季天成自嘲到極點，心酸地笑了，“事到如今，你沒有為你的謀殺行為感到一絲不妥和內疚，滿腦子想的是怎麽開脫，怎麽騙我，讓我覺得你是無辜的？
！
”

　　高雨莎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我終於知道黎家為什麽要把你趕出家門了，終於明白黎歐顏為什麽在回到黎家之後不和你做朋友……因為你太可怕了！
！
”

　　季天成失望透頂，整個世界都崩塌了，“黎家用了十八年都捂不熱你的心，我以為我可以……我以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以為隻要我對你好，我們的下半生會過得很幸福……沒想到差點害死我自己的母親和姐姐！
！
”

　　看到季天成這副悔不當初，痛苦不堪的樣子，高雨莎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妙。

　　他這樣子，十有八九，手裡有證據……

　　“你不想說……”季天成拿出手機，“我會把證據統統交給警察，以後你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

　　看到季天成要報警，高雨莎急忙操縱輪椅上前抓住他的手，卻被他狠狠甩開。

　　“天成……”

　　見他執意要打電話，高雨莎立刻抓住他的衣角，“你要幹什麽？
？
”

　　“幹什麽？
？
” 季天成居高臨下，紅著眼睛看著她，特別難過又撕心裂肺地問道，“你謀殺我母親和姐姐，害死了無辜的司機，你說我要幹什麽？
？
難道還要像以前一樣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繼續哄著你供著你，把你當祖宗嗎？
？
高雨莎，你這是謀殺——殺人是要償命的！
！
你太可怕，太喪心病狂了！
你已經無藥可救了！
！
”

　　也隻有這時候，他才明白黎家人當初有多失望，多難受……

　　要不是到了這份上，他根本無法感同身受！

　　想想以前，自己真傻，不顧一切把她從黎家救出來，那一刻，黎家人是不是把他當傻子？
？

　　黎家那麽多人愛她，寵她，溫暖她，卻沒能感化她，可他絲毫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也隻有這時候，季天成才明白，他愛的不是眼前這個人面獸心，喪盡天良的女孩，而是以前單純得像一張白紙的高雨莎……

　　可那個時候的高雨莎，已經永遠停留在學生時代，注定要在腦海裡封存起來，不能揭開，一解開就面目全非……

　　看著季天成執意要報警，高雨莎隻能操縱輪椅上前，再次抓住他的衣角苦苦哀求道，“天成，你聽我說，我那時候太生氣了……一時犯了錯，後來看到她們被送進搶救室搶救，我內心也很痛苦、很煎熬、特別後悔……又不敢跟你說……”

　　季天成看著她這副表裡不一的虛偽樣子，想起當初在訂婚宴後台，他突然接到手下打來的電話，說他母親姐姐出事了，當時這女孩還表現出一副關心的樣子……

　　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她策劃的！

　　季天成嘲諷地問道，“你這是承認了？
”

　　高雨莎知道再狡辯沒用，他連“退婚”這種話都說得出來，還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報警，看來是真的失望透頂，被傷到了……

　　“天成，我們能去裡面說嗎？
”高雨莎盡量軟下語氣和姿態。

　　但她剛提出這個要求，季天成就嘲諷地笑了，“到現在你還顧及自己的面子嗎？
”

　　連一句對不起都沒說……

　　一直想為自己開脫，開脫不成，又想關起門來裝可憐？
？
？

　　這就是她一貫的套路……

　　“你隻有一分鍾時間。
”季天成冷著臉，似乎不想在她身上浪費一分一秒了。

　　高雨莎隻能抓緊時間，哪怕他一次次甩開她的手，她還是厚著臉皮一次次去牽，“我承認，都是我讓人做的，阿姨是我讓人推下樓的，姐姐的車禍也是我派人做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