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我的選擇，永不後悔（十一）

　　墨十九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近在自己眼前的黑洞洞槍口，滿心都是害怕和絕望。

　　但他害怕的卻不是自己即將失去的生命，而是效忠了半輩子的少爺與蘇小姐無法獲得幸福。

　　“少爺——！
”實驗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譚叔站在門口，滿臉焦急道，“阿辰少爺開始全前面入侵基地信號了！
”

　　段景喧轉頭看他，漆黑的眼眸中仿佛夾雜著細碎的冰冷，看的譚叔一陣陣顫抖。

　　“少……少爺，請問我們是不是要馬上轉移？
”譚叔戰戰兢兢地走進門，顫聲問道，“基地的防護網，可能連半個小時都撐不住……”

　　段景喧嘴角幽冷地勾起，沒有回答譚叔的話，而是轉回頭將槍更近地抵在墨十九的腦袋上，緩緩開口道：“譚叔來的可真是時候，不過……三十分鍾綽綽有餘了！
”

　　話音剛落，他觸碰在扳機上的手陡然扣下。

　　“不要——！
！
”譚叔大吼了一聲，整個人猶如飛撲般朝那槍口撞去。

　　“砰——”一聲巨響過後，譚叔和墨十九雙雙跌坐在地上，鮮血緩緩暈染了本就髒汙的地毯。

　　段景喧神色陰沉地看著渾身顫抖這爬起來的譚叔，臉上的神情仿佛要將他撕個粉碎，“譚叔，為什麽……連你都要背叛我？
”

　　譚叔的肩膀被打穿了一個洞，鮮血汩汩的冒出來，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恐懼，他的全身像篩糠般打著寒戰。

　　墨十九甚至比段景喧更難以置信，扶著為他擋槍的譚叔，結巴道：“你……你為什麽要救我？
”

　　譚叔沒有理他，而是怔怔仰望著段景喧，不知不覺，渾濁的雙目一片通紅，水霧迷蒙，“少爺，我們收手吧。
現在就帶著景琰少爺離開華夏，現在我們就走……還來得及。
”

　　段景喧整張俊臉仿佛被蒙上了一層冰霧，迷離而陰森，聲音更是幽沉詭譎，宛如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譚叔，你是老糊塗了嗎？
居然叫我現在收手？
”

　　他仰起頭，突然哈哈大笑了幾聲，滿臉嘲諷道：“當我年幼無知，恐懼鮮血和仇恨的時候你不叫我收手，當【天罰】一壯大的時候你不叫我收手，當哥哥在自己身上注射異獸基因的時候你不叫我收手，現在……你叫我收手？
譚叔，你覺得我現在還能收手嗎？
”

　　譚叔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這一次他真真正正感受到了蘇舞那番質問的殘酷與沉重。

　　——如果你能讓他們的人生不隻被仇恨和報復佔據，那就好了。

　　滾燙的淚水滑下眼眶，譚叔的老淚縱橫，連聲音都哽咽沙啞，“對不起，對不起……少爺，是譚叔錯了。
可是，譚叔求求你，我們收手吧！
段家就剩下你們，隻剩下你和景琰少爺了，如果……如果連你們都死了，我到了地底要怎麽和老爺夫人交代！
”

　　段景喧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又哭又跪，卻沒有一絲一毫動容，隻是冷笑道：“譚叔，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希望哥哥活著。
你一定認為，如果接受異獸基因注射，現在躺在玻璃容器中半死不活的人不是哥哥，而是我就好了，對不對？
”

　　“可是，真遺憾呢！
禍害總是要遺千年的。
”段景喧突然從旁邊抓起一瓶淡粉色的試劑，朝著墨十九走去，“既然你覺得舒服痛快的死法讓你不夠滿足，那麽不如，我給你換一種銷魂又有趣的死法吧。
”

　　段景喧手中的PHY-118是提取自異獸核中的一種輻射物質，與當日蘇瑩手中的黑石類似，卻比黑石的輻射性強大百倍，死法也痛楚百倍。

　　段景喧饒有興緻地解釋著PHY-118的用法和效果，一面把瓶子遞給傀儡，讓他喂墨十九服下去，一面啟動了實驗室中的錄像功能：“如此有紀念意義的畫面，我怎麽能不留給蘇舞和墨晟澤觀看呢？
哪怕在婚禮上她們真的有可能逃過一劫，未來看到你慘死的畫面，也必然會終生難忘，永遠無法釋懷。
哈哈哈……”

　　墨十九滿臉憤恨地瞪著他，牙齒緊咬，卻倔強地挺直了背脊沒有說出半句求饒辱罵的話語。

　　其中一個傀儡將他的手腳製住，另一個傀儡拿著玻璃瓶，拔開了瓶罐。

　　段景喧滿臉興味地看著，眼神溫潤通透，嘴角的笑容更是宛如水墨畫面，溫雅謫仙。
可誰又能想到，這樣的笑容下隱藏的是怎樣的殘忍。

　　可是，陡然之間，段景喧的神色卻變了。

　　他那雙漂亮的瞳孔，有一瞬間劇烈的收縮，隨即臉上的青筋暴起，像是要把他的血管撐烈。

　　就在那傀儡要將藥劑喂進墨十九口中的刹那，譚叔進來一把搶過藥劑，倒入了自己口中。

　　緊接著，是一陣陣撕心裂肺般的嘶吼，譚叔瘋狂地在地上打著滾，雙手拚命抓撓脖子胸口，眨眼之間，他的整張臉和整個前胸竟已經千瘡百孔，血肉模糊。

　　“少爺……少爺……殺了我！
啊啊啊——！
我受不了了，殺了我！
”

　　譚叔爬到段景喧面前，用滿是血水的手抓住他的褲腿，一遍遍哀求。

　　段景喧低頭看著他，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臉部的肌肉卻在不斷抽搐著，顫抖著。

　　他突然用嘶啞顫抖的聲音問：“為什麽……要背叛我？
為什麽，連譚叔你都要拋棄我？
我到底，要怎麽做，你們才能滿意！
”

　　譚叔滿臉的血淚，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麽，隻是瘋狂地打滾，抓撓，哀嚎，慘叫：“殺了我……啊啊啊……讓我死吧！
求求你！
少爺！
”

　　段景喧閉起眼，如玉的容顏蒼白透明，長長的睫毛垂下，一片冰涼，無血無淚。

　　他突然“咳咳”地發出怪異的笑聲，身體緩緩蹲下去，將譚叔不斷掙紮的腦袋抓起來。

　　不知何時，長長的鋼針粗線在他指尖，他神色幽冷，眼眸中的光輝忽明忽滅，然後將那眉鋼針一點點戳入譚叔的後腦杓。

　　“住手！
段景喧，你瘋了嗎？
你……你怎麽能殺他！
！
！
”墨十九急的嘶聲大吼，可是身體卻被傀儡控制住，根本無法動彈，“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畜生，他可是你的親人啊！
你怎麽能殺他——！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