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飛行了近一個小時，停在了小鎮外的草坪上。

　　葉蓁先下了飛機，看見文雨帶著幾個人向他走來，眉頭下意識皺了一下。

　　“不是說了在那邊匯合麽？
”

　　文雨沒有回答葉蓁。

　　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她的工作態度出現了問題，居然無視了老闆。

　　愣愣地看著那個跟著葉蓁下直升機的中年男人，文雨的眼神與心跳同時變得熱烈起來。

　　“他，就是蘇學斌？
”

　　文雨擡了擡精緻的下顎，打量與審視代替了平日裡的那些盛氣淩人。

　　就感覺，有點普通。

　　穿得普通，又舊又土，寸頭，毫無亮點，身高甚至還比表哥矮那麽一點點。

　　但是，他那張臉，帥得好有味道，隱在舊衣下的身子也近乎完美。

　　文雨一眼就看出來了，也能感覺到。

　　這是她的直覺。

　　葉蓁看了看身側，“嗯。
”

　　文雨長舒了一口氣，“很好。
”

　　好得很。

　　她心跳加快了，荷爾蒙飆升，是心動的感覺。

　　回國是明天早上的飛機。

　　葉蓁打算在小鎮上稍做休整，再出發去機場。

　　一行人在鎮上一個小莊園裡落腳。

　　蘇學斌洗了澡出來，房間的床上擺了兩套衣服。

　　一套是深藍色的襯衣跟深灰的西裝外套。

　　這有一套……

　　蘇學斌拈起那件白色的小衣裳。

　　“這麽小？
”

　　用手拉了拉，有彈性。

　　“嘖！
”

　　他想起來了，幾年前有新人進來時就穿過這種衣服，緊緊地貼著身軀，能很好地勾勒出身材，肌理分明。

　　那時蘇學斌就覺得，醜，難看，怪異。

　　一個大男人需要展示自己的身材嗎？

　　而且還是監獄這種地方。

　　弱智！

　　果不其然，那個新人被折磨得差點沒了。

　　蘇學斌很是嫌棄地將那套緊身背心跟休閑外套扔到了一邊，穿起那身十分規矩的西裝。

　　即便現在西裝早已經普及跟大眾化了，他還是喜歡穿這個。

　　蘇學斌記得，也就當年家裡做生意那年，賺到錢了，他在外貿商場買過一套西裝，寶貝得很，就穿過兩回。

　　餐廳裡。

　　蘇學斌來到的時候葉蓁跟文雨都在了。

　　葉蓁戴著一幅銀邊眼鏡，正在看手裡的文件。

　　雖然不知道妹妹現在是何模樣，但蘇學斌不得不感慨，葉蓁的長相跟氣質真的絕了，比當年那些港城明星都要俊逸帥氣。

　　這麽想來妹妹應也差不了。

　　蘇學斌先跟葉蓁點了下頭以示招呼，之後轉向餐桌另一邊的文雨，本來也想跟葉家這位表妹招呼一聲，結果就見她不知何時站起來了，正目如烈陽般盯著自己。

　　蘇學斌有一些疑惑。

　　他感覺這位葉家表妹的神情有些怪異，沒有人用那樣的眼神看過他，他也沒有用這樣的眼神去看過別人。

　　不過他倒是見過類似的神情。

　　那一年，暴動之後上面連著一個星期隻給水不給吃的，見到廚房裡跑出來了一隻大老鼠，不少人露出了那樣的表情。

　　所以，蘇學斌在坐下前，輕輕咳了咳，對文雨說：“我是人。
”我不好吃，別用那種神情看著我了。

　　文雨顯然被蘇學斌這句話弄懵了，熱烈的眼神泛起了疑惑。

　　他什麽意思？

　　蘇學斌沒有別的意思，他就是開個玩笑，順便提醒她，讓她回神。

　　他又不是傻，知道她那眼神代表著什麽。

　　這會，有人開始上餐了。

　　蘇學斌沒再往文雨那邊看，專心吃麵前的東西。

　　他不太會用刀叉，在裡面隻有杓子。

　　對面，文雨靜靜欣賞著。

　　他側頭的樣子，垂頭的樣子，皺眉的樣子，認真的樣子。

　　為什麽他每一個動作都好像一幅完美的油畫，真的越看越帥，越看越有魅力。

　　隻是，怎麽沒穿那套休閑裝呢？

　　將那具蓄勢待發的強健體魄藏在平平無奇的西裝之下，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文雨的心，一下子就癢了。

　　好想扒開那身西裝看看怎麽辦？

　　見到蘇學斌在跟盤子裡的牛扒做鬥爭，文雨輕聲叫道：“學斌，像這樣……”

　　文雨輕聲細語地教蘇學斌切牛扒，之後她叉了一塊，放進飯前特意塗過的紅唇中。

　　蘇學斌看著，捏著餐刀的手不自覺收緊。

　　他說：“謝謝。
”

　　學著先前文雨的樣子，果然切下來的牛肉好看了不少。

　　旁邊，葉蓁專心用餐，對兩人眉來眼去視若無睹。

　　不過……

　　當文雨忍受著胃裡的空虛感默默放下餐具的時候，葉蓁突然開口對她說：“今天身體不舒服嗎？
平時你……”不是要吃四塊大牛扒？

　　隻是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文雨的眼神殺製止住了。

　　文雨仰起溫柔的笑臉，“表哥，學斌，你倆慢用，我吃飽了。
”

　　文雨先下去了，接過助理手裡的外套披在身上，大紅的裙擺飄揚。

　　蘇學斌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之後直接將盤子端起來，用餐刀往嘴裡扒拉，兩口就吃了個乾淨。

　　新鮮的，正兒八經的牛肉，真特良的好吃。

　　葉蓁揮手讓人加餐。

　　蘇學斌：“不用了。
”他晚上還有事，最好別吃太飽。

　　葉蓁點點頭，讓秘書給了蘇學斌一個盒子，裡面有一支手表，一部手機。

　　“明天早上四點出發，七點零五分的飛機，先到那邊的國際機場。
”

　　蘇學斌看了眼那表，現在是七點二十八分。

　　他說：“我知道了。
”

　　葉蓁放下手中的餐布，默默看了蘇學斌兩眼，對他說：“小婉一直沒有放棄，三年前還去那邊找過你。
二哥，別讓她失望。
”

　　蘇學斌沉默一瞬，張嘴道：“小婉她，我爸跟我大哥……”他們怎麽樣了？

　　後面的話他沒有問出來，生生地卡在喉間。

　　葉蓁等了會，見他不說，就走了。

　　蘇學斌坐著發愣，等眼神漸漸變得清明跟堅定，也起身離開。

　　他回到樓上房間，站在窗前，凝望著外面的夜色，凝望著遠處。

　　不一會，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蘇學斌：“進。
”

　　門推開了，是文雨。

　　就這麽短短的十幾分鍾，文雨又換了一套衣服，白色的長外套，裡面的裙子是橙色的，頭髮也束起來了，看起來很陽光，也很減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