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緣淺,總裁追妻路漫漫》241 沒有一句道別,沒有一句遺言
紀唯寧所有的言行舉止,都好像是無意識的,她隻是一個勁的跟小米說著,晃著。
小米可能是被紀唯寧抓的有些疼,臉上有幾分不自然的忍痛表情,可是,她又不忍心去撥開紀唯寧的手。
她怕,她若是撥開了她,她會就那樣跌到地上去。
紀唯寧在小米眼裡,一直都像是一個什麽都打不倒的女子。
她很佩服她,可以一直那麽堅強那麽勇敢,也同樣佩服她有那麽好的醫學技術。
她覺得,做為女性來說,紀唯寧已經算是一個佼佼者。
她從未看過她如今天這般,好像天已經塌了下來溲。
小米的回答紀唯寧聽不見,她都不知該怎麽辦才好,而後,是把視線看向徐暮川。
可這個如神袛一般存在在穗城的男人,如今,卻是見不到往日的光彩。
他的雙眸,隻是盯著紀唯寧,盯著她的背影,無比的沉痛。
哪怕是小米這樣一個外人,也是能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這個男人對紀唯寧的感情恧。
後來,是寧呈森看不下去。
他上前兩步,拽開紀唯寧一直抓著小米搖晃的手,將自己高大的身軀擋在兩人中間。
“你冷靜一點,暮川的手傷成那樣,就算進去也是無濟於事。
”
寧呈森摳著紀唯寧的手,也是怕她會倒下去而不敢輕易松開,他說話,殘忍的滅掉了紀唯寧的最後一顆救命稻草。
寧呈森的話,像一記雷響,劈醒了紀唯寧。
她轉身,空洞的雙眼,看向徐暮川,呆滯無神。
是啊,她怎麽把這個事情給忘了呢?
徐暮川的一隻手根本就使不上勁,他該如何去做這個手術?
這個走道,沒了紀唯寧的聲音,傾刻間,變的安靜極了。
安靜到,甚至可以聽到彼此之間的呼吸聲。
而隨著紀唯寧看過去的視線,另外幾人,也全都把目光投向徐暮川。
徐暮川閉眼,事情,終於還是走到了最可怕的地步。
他隻頓了半秒,而後沉聲開口:“麻煩你,去幫我拿一套無菌手術服。
”
徐暮川的這句話,是對著小米說的,可是,卻換來寧呈森的一聲喚:“暮川……”
“快去,不要耽誤。
”徐暮川對寧呈森的喚聲恍若未聞,隻聲催促小米快去。
小米見狀,急急忙忙奔走,要去拿手術服。
而寧呈森,也終是不再出聲。
還能說什麽呢?
他都敢抱著手被廢的準備去拿這個手術刀,還有什麽,能比得過紀唯寧在他心裡的重要?
隻不過,一切都已來不及了。
還未等小米回來,岑霖卻是先從手術室出來,對著眾人無奈搖頭,而後是對向紀唯寧:“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你進去看看。
”
岑霖的話,將徐暮川也是震的腳步一個趔趄,而紀唯寧,卻早已跑了進去。
等徐暮川回應過來,擡頭看她的時候,隻剩下那一道背影,幾秒間,就消失在他眼前。
紀中棠還在手術台上,沒有下來。
從他被推進去到現在,不過幾分鍾時間,什麽都來不及做。
他的身上還是乾乾淨淨的,可是,那臉上,已是灰白一片。
人之將死的場面,紀唯寧見過很多,可第一次,是輪到自己的親人。
紀中棠的雙眼已經無力睜開,他隻是手指還在動。
可能是因為感覺到有人靠近,在動的那根手指,微微曲了起來。
紀唯寧見狀,忙奔身過去,雙手執起紀中棠因為常年病痛而變的骨瘦如柴的手指,輕輕喊了聲:“爸。
”
她是不敢喊的大聲,也不敢哭,生怕自己的這些行為驅散了父親的靈魂,嚇走了他那最後一口氣。
“爸,我是寧寧,我在你身邊。
”
紀唯寧一雙唇,哆哆嗦嗦的,她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死忍著不能哭。
怕哭上了,就會沒完,而後,什麽話都說不上。
紀中棠好像能聽到,也知道寧寧是誰,他痛苦的睜開一條眼線,想要再看看這個被自己虧欠了二十幾年的女兒,可是,不行了。
他已經在霧氣繚繞的那一端,看到了淩寧。
她朝著他笑,朝著他招手,她還是那麽年輕,還是那麽美麗,他真的太想淩寧了,太想……
他喊了聲寧寧,他想要去牽女兒的手,想要跟女兒說些話。
可是,他的身子,已經被小寧拽了過去,不由自主的,跟著小寧一起,走的越來越遠。
而後,他聽見寧寧幾乎是歇斯底裡的喊了他一聲:“爸!
”
再之後,什麽都聽不見……
紀唯寧看著父親斷氣,看著他最後嘴角扯開的笑意,看著他一張滄桑的臉,慢慢變的安詳。
他在最後一刻,喊著寧寧,明明是想要對她說話的樣子,可是,卻什麽都來不及說。
昏暗的手術室,籠罩了紀唯寧的整顆心。
她輕輕的,放下紀中棠的手,一張臉,極為慘白麻木,一雙眼,空洞無邊。
她隻是擡著腳,一步一步,機械性的往外走。
從昏暗的手術室,一直走到堂亮的走道,而後,所有人都轉過身來,盯著她看。
他們的臉上,是同情?
是安慰?
是心疼?
是憐惜?
她根本分辨不出。
她的身軀薄的如同紙片,這一路出來,仿佛隨時都要倒下去。
徐暮川看著這樣的她,心裡一陣一陣抽疼,他怕她支撐不下去,幾步上前,想要接過她的身子。
可是,她卻像是定住了般,在他迎上前的那一刻,她的身子倚著牆壁,無力看向他:“我爸住院你知道嗎?
”
“唯寧……”
“我問你,我爸住院你知不知道!
”紀唯寧忽地吼了一聲,瞪著雙眸,逼視徐暮川。
紀中棠被岑霖這幫心外科的醫生推去手術室的過程中,被紀唯寧撞到。
她的大驚失色,讓岑霖覺得奇怪,隨口問了聲:“你父親住院的事你不知道嗎?
我以為徐總有告訴你。
”
當時,紀唯寧隻是茫然的搖頭。
剛剛那一刻見到徐暮川,她隻顧著要他救父親,因為他曾經救過父親的命,所以,她以為,這一次,他還是一樣可以救。
紀唯寧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尖銳,刺疼了走道中眾人的耳膜,也刺疼了徐暮川的心。
縱是徐暮川,也在這一刻,不知該如何啟齒,他歎氣,頓了半秒,才道:“知道。
”
“知道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紀唯寧忽地冷笑,低低的聲音,而後又哭,直起雙手拍打徐暮川:“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
”
“徐暮川……你讓我跟我爸,連道別都道不成!
怎麽可以這樣?
”紀唯寧雙手不受控制的朝著面前這道身影,一直捶打,她根本就忘記了,面前這個男人,他身上還有傷。
她的大腦是整片空白的,幾乎是歇斯底裡的叫喊:“你怎麽可以不告訴我?
你讓他一句遺言都沒辦法留下來!
你讓他最後死的時候,都沒看到他的親人一眼!
徐暮川,你有什麽資格剝奪我和我爸最後相處的機會!
”
紀唯寧一直喊,手下的動作也是一直沒停。
她的哭聲破碎不堪,那張美麗的臉龐,這會兒卻是鼻涕眼淚一大把。
她的情緒太過激動,朝著徐暮川下手,也是用了勁,可是,他卻始終杵在那兒,任由她對著他發洩。
寧呈森見狀,想要去拖開他,可是他卻直接用右手一把揮開了寧呈森,冷森的咆哮:“滾開!
”
“你瘋了嗎?
!
她現在正是情緒崩潰的時候,你站在那兒,任由她鬧任由她打,別忘了,你也還是一個病人!
徐暮川,你現在的事情那麽多,如果因為這樣的事,而又讓自己臥床幾天,我看你到時怎麽辦!
”
寧呈森氣憤的直罵。
可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這樣,相互傷害,拉不開徐暮川,他就要去拉紀唯寧。
何湘芸隨著秦述過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這麽一副場景。
紀唯寧拉著自己兒子不管不顧廝打,寧呈森要去拉。
她是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急忙奔過去,而後,硬生生的擠進他們之間。
看著這樣的紀唯寧,何湘芸也是心疼不忍,抱著她,聲連聲的相勸:“你冷靜點……暮川身上還有傷……他剛剛死裡逃生……經不起太多折騰……冷靜點,好不好?
我知道你心裡苦,我也明白親人突然離開的那種感受。
可是,你不能這樣,你爸爸還在裡面,他還有很多後事需要處理。
現在,你哥哥騰不開身,如果連你都崩潰了,那接下來要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