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人。
”宋驚唐冷聲道,孟大人的案子交給誰來審理,皇上自有決斷,但你公然诋毀陵王妃就不太妥當了吧?
”
“宋大人!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本官何時诋毀陵王妃了?
”齊大人急聲道。
“上次陵王府失竊,陵王妃在大理寺當衆審理嫌犯,未動刑具,隻靠一副金針,就問清了事情的原委……這在金陵城早就傳為佳話了!
齊大人竟然不知?
”
“……”
這事衆人确實早有耳聞,尤其是丞相蔡京,他一直懷疑,當初他孫女兒被殺一案,是否真的是陵王妃第一時間審問出來的?
而不是皇帝早就知道廢後要害他孫女兒,而故意沒有阻止……好借此事打壓蕭氏一族?
心中疑惑許久的事,眼看就能有個結論,蔡京自是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他看向皇帝,表情是慣有的嚴肅。
“皇上,太後,清者自清,依老臣所見,不如就讓陵王妃當着衆人的面,問上一問,也耽擱不了許多時間……”
什麼?
蔡京這是何意?
他好像沒有得罪過這個老東西吧!
賈孟舟心中惱火,他堂堂吏部尚書,若是被一個黃毛丫頭當衆審問?
傳出去,他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壓着滿腔怒火,他叩首不起,“陛下,後宮不得幹政,請皇上依律嚴懲陵王妃!
”
太後涼嗖嗖地看着賈孟舟,呼吸越發沉重。
有官員默默為他擦了把汗,當着太後的面,你說後宮幹政?
呵……
沒等到太後發威,陵王妃先怒了,“我幹什麼政了?
我是參與官員任命了,還是妄言軍政要事了?
”
沈南煙拍案,“這天下是慕容氏的天下,百姓是慕容家的子民!
”
“你們搜刮的所有民脂民膏,皆是我慕容家的金銀,作為皇家臣婦,本妃心疼自己家的銀子,怎麼就成幹政了?
”
賈孟舟:“你,你強詞奪理!
”
沈南煙:“你做賊心虛!
怎麼着,旁人能審你,本妃就不能?
難道你跟那些個官員沆瀣一氣,早就想好對策了?
”
賈孟舟:“你血口噴人!
”
沈南煙:“你以下犯上!
賈大人,要是真的問心無愧,為何如此抗拒本妃問審?
”
皇帝和太後早就聽沈執說起過,沈南煙一手金針使得出神入化,就沒有她問不出來的事情,既然如此……
“來人!
”宣武帝沖賈孟舟揚揚下巴,“把他捆起來!
”
賈孟舟大駭,口不擇言地道,“皇上?
老臣為大晟鞠躬盡瘁幾十年,您不能……”
“放肆!
朕做事,輪得到你來置喙?
”
“皇上息怒!
”群臣趴跪在地,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很快,沈南煙開始假意為賈孟舟施針,趁機為他注射吐真劑……
金針細軟,沒有一定的功底,别說審訊了,就是用來醫病都很難做到!
看她這副得心應手,悠然自得的模樣,在場衆人個個歎為觀止!
尤其當看到賈孟舟跟中了蠱似的,有問必答,事無巨細,更是驚出一身冷汗!
沈南煙:“你叫什麼名字?
養了幾房外室?
”
賈孟舟:“在下姓賈名孟舟,家中妻妾四房,外室七處……”
太……太可怕了!
衆人面面相觑,看着沈南煙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敬畏。
見此情景,刑部的,大理寺的,以及督察院的官員迅速調整姿勢,準備奮筆疾書……
“你做得很好!
”
沈南煙勾唇淺笑,俯身目色陰冷的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賈孟舟,音色輕緩而低柔。
“把你這些年犯下的所有不該之事,由大到小,盡數道來,不得隐瞞!
”
“是。
”記憶大門,緩緩打開,許多事情無比清晰的,一一展現在賈孟舟腦中,“宣武二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賈孟舟還在繼續自爆,沈南煙不得不再次為他注入一些吐真劑。
“……”
很快,賈孟舟的狀态明顯與剛才不同了,見他慢慢垂下頭,所說的事情也從貪污舞弊,慢慢轉成了賤奸淫他人妻女。
沈南煙幽幽開口,“賈孟舟!
不要避重就輕,說最令你膽戰心驚,一直不安的事!
”
賈孟舟話鋒一轉,“宣武十四年三月,我撞見賢王與太子說話,他一直在慫恿太子,囚禁皇貴妃……”
他說什麼?
瑾甯的事,賢王竟也參與了?
宣武帝騰地起身,被太後扯着胳膊,硬按了下來。
她壓低聲音道,“你還想不想聽下去了?
煙兒說要保持絕對的安靜,你忘了?
”
宣武帝目眦欲裂,緊抿着唇,生怕發出半點兒聲音……
賈孟舟此時的狀态,明顯更為緊繃,聲音也越來越小。
“倉皇逃走時,我被賢王抓了個正着,他威脅我……并向我允諾,會娶我女兒為正妃。
”
“那時,我隻是個吏部侍郎,賢王不對付我,我就謝天謝地了,我根本沒敢将他的承諾放在心上!
”
“可第二日,賢王當時的正妃就突然暴斃了,半個月後,宮中更是傳出了皇貴妃與人私奔的消息……”
賈孟舟的說話聲,從越來越小,到含糊不清,再到徹底沒了聲音,隻用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你說什麼?
”一個穿着紫色官袍的男人,突然從地上爬起來,猛地推開擋住他去路的人t,奮力沖向昏倒的賈孟舟。
沈南煙被他這麼一推,瞬時向旁邊摔去,眼看就要撞到殿柱上,擡眸間,慕容澈突然離開輪椅,沖她撲去……
他隻走了兩步,一雙腿便沒了力氣,向地上栽去,電光火石間,一直守在殿内的幾名侍衛迅速上前,将兩人穩穩扶住。
見狀,剛剛因驚吓突然站起來的太後,捂着胸口緩緩坐下,蘇嬷嬷趕緊給她拿了顆舌底丸含上。
衆人這時依舊沒反應過來,目瞪口呆地跪坐在地,臉上越來越多的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陵王……陵王殿下,剛才是站起來了嗎?
太醫不是說他這輩子都離不開輪椅了嗎?
不過,這也不奇怪,近水樓台先得月,守着陵王妃這樣的神醫,陵王殿下恢複如常是早晚的事兒。
看來,這金陵城的天,還得變上幾變,眼下的太平日子,快到頭喽!
“你沒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