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對上沈叙那雙盡是嘲諷的桃花目,沈治質問的話哽咽在喉。
怎麼不可能。
端堯這人本就心思莫測,做事頗有些我行我素,怎麼開心怎麼來。
哪裡會管别人的死活。
自己對端堯本就失去了價值,還在兵變中瞞着他,買通西陌蠱師,去加害沈湛,以謀求容家的勢力,可惜……
沈治嗤笑一聲,随即直直看向沈叙,啟唇道:“我竟是沒想到,最後救了沈湛的,竟然是你,沈叙,容妃殺了先皇後,你卻救了沈湛,你對得起先皇後嗎?
”
宋知行聞言面露厲色,在沈叙面前,最不能提的就是先皇後,那恐怕是沈叙這輩子最深的痛。
年紀尚小,無力自保的小太子,保護不了自己最親近的人,隻能眼睜睜看着先皇後吐出血來,最後倒在血泊中,最後撒手人寰。
宋知行家中和睦,父母妹妹俱在,沒有體會過那種親人離開撕心裂肺的痛。
可在前幾日,宋珈安生了大病,府醫沖他直搖頭的時候,他心中的懼意使得他站不穩。
他尚且如此,很難想象當年年僅十歲的沈叙該是多麼心痛與絕望。
宋知行不喜沈叙啃了自家水嫩嫩的大白菜,可是并不代表誰都能踩上一腳嗎,再說好歹是自家那個不開眼的妹妹選的人,自己這個做兄長的,自然不能苛待。
宋知行一個眼神過去,等候一旁的衙役立馬心領神會,拿起一旁沾血的長鞭就往沈治身上招呼。
辮子是動物骨哨所制,劈在身上可叫人皮開肉綻,是宋知行就任大理寺卿的第一年,派人制作,專門用來教訓那些獄中窮兇極惡之人,沈治不可置信的瞧着宋知行,與宋知行一起辦案的時候,他便見過宋知行拿着這鞭,将滿嘴謊話的犯人打得半死不火,最後無所不言。
僅僅幾月過去,沈治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這鞭子就要抽到自己身上,他大呼一聲道:“宋知行,你可知我是誰!
也是你能打的!
你當真以為你們宋家大過天去了嗎?
”
宋知行不予置否,偏頭看着已經不敢下手的衙役,笑道:“打啊,就這點出息?
出了事算我的,給他留半條命,即可。
”
話畢,衙役一下子便有了主心骨,揚起手中的長鞭,鞭子将風劃開了一道口子,“簌”得一聲落在沈治身上。
沈治月白色的長袍立馬見了紅,後背火辣辣的痛!
痛的幾乎要燒起來。
沈治強忍着劇痛,痛得全身直抖,脊梁似乎都要斷掉,也不願在沈叙面前哼出聲來。
第四鞭落下,風聲鶴唳,沈治實在支撐不住,腳下一軟跪在地上,耳邊傳來宋知行透着狠厲的聲音。
“三皇子殿下可還受得住?
受不住也沒什麼,到了大理寺嘴硬的犯人,都會這麼一遭,若是三皇子繼續說些不該說的,就不是幾鞭子這麼簡單了。
”
宋知行擺弄這着手上的佛珠,淡淡道:“三皇子殿下有所不知,當初崔家遺孤,他們也是本官審的,嘴硬的,本官早就将其活活打死了。
”
沈治一怔,崔家事變他是知道了,雖然那時候崔老爺子已經被沈叙斬殺,可是崔家頭上的是太後,那時候太後大權在握,可是崔家卻連一個獨苗都沒留下,那時候他還在納悶,為何太後沒有保住崔家的最後一點兒血脈,如今看來,不是太後沒出手,而是宋知行先下手為強,将崔家人殺了個幹淨!
看着宋知行眼神中微微的冷意,沈治全身一顫,宋知行連當初的太後都不怕,如何還能顧及自己這個本就不受寵,如今更是被貶為庶人的皇子?
沈叙早就他知道此事,當時聽說,也覺得宋知行頗為大膽。
那時候崔老爺子眼看着景元帝已經容不下他,在崔府大罵景元帝,被沈叙斬于刀下,他的大放厥詞,當時在場的人皆能作證,崔賊死有餘辜,可是僅存的崔府血脈呢?
曆代帝王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景元帝也不是,景元帝的本意就是全部處死,可是耐不住太後那邊死纏爛打,誓要保住崔家最後的一t點點血脈也好,為此甚至不惜與景元帝分庭抗争。
沈叙還記得,太後黨羽痛心疾首,在朝堂上大呼崔家之人的功績,崔家祖唯開國皇帝馬首是瞻,立下創世之功,希望景元帝念在那時,莫要趕盡殺絕。
那時候太後尋了個機會,将宋卓派往姜水,以防這宋卓出來攪局,誰知道走了個宋卓,來了個宋知行,直接在朝堂上将太後黨羽罵的狗血噴頭,說他們是走狗,主人指東,便不敢走西,沒有文人風骨,還不如脫了那身官袍,回家種地去。
聽得景元帝險些笑出聲來,竟是沒想到,宋卓這個嫡子,頗有宋卓當年在朝堂上舌戰群儒的影子。
然後當天,宋知行就給景元帝來了個大的。
當時沈叙也被景元帝傳喚到禦書房,父子兩個上一刻還被太後一黨纏鬥的心煩意亂,下一刻便聽聽到劉公公禀告說,崔家男丁已經盡數死在大理寺中,起因竟是因為一個肉包子,宋知行先是将男丁們集合在一起,不放一點兒吃的就是苦苦餓着,在第五日的時候,直接名命人丢了兩個肉包子進去。
崔男丁聞到氣味,頃刻間被刺激的紅了眼,不禁自相殘殺起來,最後打的打死,餓的餓死,竟是一個都沒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