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祝允準似是猜出沈季禮心中所想,暗暗皺眉,沈叙總說他笨,這不來了個沈季禮,在江南待幾年倒是将腦子丢在江南了。
“季禮你能不能把眼睛睜大些,别隻盯着你妹妹,不是還有别人麼?
”
沈季禮松了口氣,面容也愉悅了不少。
“那皎皎妹妹當真是女大十八變,我上次見她還是個白白嫩嫩的粉白團子,如今出落的如此大方。
”
沈叙瞥了沈季禮一眼,眼中是無法言明的探究之意,他眸子一暗,低笑一聲:“對吧,我也覺得很美。
”
祝允準扶額,這誇宋大小姐呢,他怎麼一副嘚瑟的模樣?
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别的不說。
若是宋大小姐知道沈叙就是姜楚……
祝允準眼前浮現出宋珈安倔強的眸子,完了!
那時候絕對完了。
“說起皎皎妹妹我倒是想起來了,安國公府的小公爺回來了,好像要在宋家住上幾日。
”
祝允準聞言瞪大了眼睛,歪頭看向沈齊禮:“他回京我倒是有所耳聞,可為何要去宋家?
”
“小公爺年幼時就粘着宋夫人這個姑姑,如今幾年未見,宋夫人甚是思念也情有可原。
”
沈齊禮說的合乎情理,可祝允準總覺得哪裡不對,鐘落斐一個二十有二的男人……
祝允準偷偷瞥了沈叙一眼,沈叙闆着臉,眸子裡立刻籠罩了一層暗色。
宋家與鐘家門當戶對,鐘落斐又是鐘氏身邊從小長到大的,自然是知根知底,難道宋夫人打的是這個算盤?
“瞧!
小公爺來了。
”
沈叙與祝允準雙雙擡眼望去。
鐘落斐的眉眼修長舒朗,鼻子高挺,臉龐線條分明,透着一股子淩厲之色。
面部輪廓無可挑剔,此時一身黑色錦袍,平添了三分冷硬,令人難以接近。
鐘落斐朝宋珈安走去,似乎空氣中都帶着淩厲。
刮得宋珈生疼。
宋珈安下意識縮進欣怡郡主身後,鐘落斐居高臨下,眉眼間似乎帶着警告。
“落斐哥哥。
”
宋珈安自知逃不過,屈膝問好。
“落斐哥哥一夜奔波辛苦了,怎不回府好好休息?
”
鐘落斐身量極高,低頭便能看見宋珈安的發旋,他挑眉一笑:“皎皎這是趕我走?
就這麼不想看見我?
可憐我離家四年,日日念着皎皎,還從平雁城帶了些京都沒有小玩意兒,看來還是給輕泠她們分了算了。
”
“不不!
皎皎不是這個意思。
”宋珈安忙搖頭辯解。
“哦?
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皎皎不想趕我走?
皎皎還是想見到我的?
皎皎也在日日念着我?
”
“也不是這個意思。
”宋珈安嘟囔道。
心裡暗暗不平,着平雁城呆着怎麼越發浪蕩了?
聞言鐘落斐露出傷心狀“又不是這個意思,那皎皎是什麼意思?
我竟不知幾年不見皎皎竟如此善變?
”
宋珈安平日裡伶牙俐齒,如今确實結結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
鐘落斐見宋珈安憋的通紅,輕笑一聲,眸子裡散發隐隐的破壞欲。
“知行到哪裡去了?
”
“哥哥在男席那裡。
”宋珈安插嘴道,同時不忘揮手命令容府的小厮将鐘落斐帶到宋知行那邊。
見鐘落斐走遠宋珈安才松口氣,哥哥你别怪妹妹,大難臨頭各自飛嘛!
亭子裡的三人眼睛始終盯在宋珈安與鐘落斐身上,見鐘洛斐走了。
祝允準偷瞄沈叙一眼,沈叙神色淡淡,眸子裡一如既往的薄涼,祝允準松了口氣,看來是沒生氣嘛。
“這小公爺在平雁城鎮守多年,如今剛剛回京,不知多少達官顯貴欲與之交好,全被這位小公爺婉拒了,如今卻與宋大小姐很是親近啊!
齊禮,你知道是怎麼回事麼?
”
祝允準将視線從沈叙身上移開,見沈齊禮一副見怪不怪的神色,忍不住問道。
“小公爺是家中獨子,比皎皎妹妹長了七八歲,從小又時常出入宋家,自然是将皎皎妹妹看做親生妹妹般疼愛的。
”
許是沈齊禮口中的“親生妹妹”取悅到了沈叙,他的嘴角勾起,冷冽的面容總算有了些笑意。
可一側的祝允準明顯不信,還親生妹妹,沈齊禮肯定在江南将腦子摔傻了,沈叙這厮如此精明,竟然連這話也信!
要是鐘落斐真将宋珈安看做親生妹妹,沒有絲毫兒女情長他以後就倒立練劍。
*
“知行。
”
宋知行正與定遠将軍相談甚歡,聽有人喚,忙回過頭。
但在看清的一瞬,剛才的笑意挂在臉上,變得些許僵硬。
“落斐哥。
”
一旁的定遠将軍眨巴着眼睛,目光在二人身上掃來掃去。
“宋少卿,這位是?
”
宋知行回過神來,忙介紹道:“這位是安國公府的小公爺。
”
“落斐哥,這位是定遠将軍。
”
定遠将軍江遷雙眼放光,“這位就是小公爺!
”
鐘落斐嘴角勾了勾。
“在平雁城之時就久仰定遠将軍大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
定遠将軍被鐘落斐的“百聞不如一見”沖昏了頭腦,隻覺得自己還在夢裡。
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忍不住“哎呦”一聲。
沒做夢!
不是做夢!
在平雁城一柄長槍斬下敵将首級的鐘小公爺!
竟然聽說過他!
還對他說久仰!
誰懂啊!
一旁的宋知行就沒有這麼高的性質,從小被鐘落斐毒打算計的記憶猶在,垂着眸子不敢直視鐘落斐的眸子。
别的不說,能将大理寺卿宋閻王吓成這樣,除了宋太傅,便隻有這位聲名在外的小王爺。
“方才在祝府門口碰到了皎皎,她告知我你在這裡,我便過來看看。
”
宋知行無奈的搖搖頭,早知道今晚就不氣她了,以至于現在将自己買了個幹淨。
“聽說知行如今住在大理寺?
”
宋知行的眸中閃過一絲心虛,可轉眼間就轉瞬即逝。
“如今大理寺中事務繁忙,我既領了大理寺卿之職,就要秉公職守,萬萬不能玩忽職守。
”
宋知行滿眼堅定,鐘落斐不禁搖頭一笑。
知行還是這般巧舌如簧,如此情真意切,怕不是他自己都相信了?
“真是因為如此?
而不是知行在躲着我?
”
“落斐哥回京我高興還來不及,恨不得與落斐哥哥痛飲幾杯,怎會躲着落斐哥?
”
鐘落斐眉頭一挑,“痛飲幾杯?
既然知行有此想法,那擇日不如撞日,今晚便在摘星樓定下位置如何?
”
如何?
宋知行覺得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