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皇叔明明可以當個懶散王爺快活一生,是皇祖母你非要将他拉進皇權鬥争中,最後死無全屍,這不是皇祖母你一手造成的麼?
”沈叙将手中的弓箭朝旁邊一甩,正則從馬上跳起将弓箭接住。
“你胡說什麼!
”太後睚眦欲裂,雙目猩紅嘶吼道:“我的炎兒是先帝嫡子!
他身上流着的是大景沈氏皇族與崔家的血,這大景的河山大半都是我們崔家守下的!
他應該做大景的皇帝!
”
太後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指向殿前的景元帝,眼睛像是淬了毒,“皇位本就應該是炎兒的,而不是你這個出身下賤的東西!
你怎麼配!
沈臣之你怎麼配!
”
景元帝神色淡淡地看向太後,霧蒙蒙的眸子裡讓人看不出喜悲。
沈叙冷笑一聲,手握劍柄,寒光一閃,擋在太後眼前的太監人首分離,他還沒來得及哭嚎,頭就咕噜咕噜滾到地上。
溫熱的血飛濺到太後臉上,直接使她愣在原地,全身不聽使喚。
“放肆!
沈叙你放肆!
”太後牙關不住地顫抖,連話都說不清明。
“沈叙,我是你的皇祖母!
你太放肆了!
”
沈叙将純鈞劍握在手中,冷冷地看了太後一眼,眼底盡是嘲諷:“皇祖母?
從慶王無诏進宮那時起,你便是企圖禍亂朝綱的亂臣賊子,更何況你還在禦書房外大放厥詞,孤身為大景儲君,就算将你就地斬殺,誰又能說一個不字?
”
太後冷不丁後退兩步,她太了解沈叙了,他比當年的景元帝還要瘋!
根本沒什麼人能鉗制他,他就是一頭狼!
随心所欲不管不顧!
“不!
沈叙你不能!
”太後面露驚恐,不禁後退幾步。
“孤為何不能?
”沈叙把玩着手中的純鈞劍,咧嘴一笑道:“皇祖母,你瞧,你與這把劍也是有緣,幾月前崔老爺子死在這把劍下,剛剛孤又用這把劍将皇叔的頭割了下來,若是你膽敢再多言一句,我就讓它再沾上崔氏的血!
”
“反了!
反了!
”
太後被身後的奴才扳倒,直接跌坐在地上,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直接按在慶王血淋淋的頭上。
冰冷粘膩的手感吓得太後手一縮,大滴的淚從渾濁的眼球中落下,“我的兒!
憑什麼!
”
她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眉眼間盡是不懼。
“憑什麼!
憑什麼是你們!
本宮與司太妃鬥了半輩子,最後哪怕是她的兒子登基,本宮也認了!
憑什麼是你!
沈臣之,你一個先帝棄子,憑什麼坐上龍椅?
”
景元帝深深看了太後一眼,喉結一動,“朕當年在宮中受盡欺淩,是宋卓給朕指了一條路,朕在平雁城一呆就是十年,母後,這十年締造了朕現在的位置。
你一輩子眼高于頂,你何時低下頭真正看看那些努力向上爬的人?
”
景元帝深吸口氣,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來,“母後,再低微的骨頭裡都有江河。
”
太後神色動容,垂下頭打量四周,看着周圍将她簇擁在中心的下人們,眉眼間晦暗不明。
她重重地垂下手,絕望地閉上眼,“動手吧。
”
沈叙手一揮,身後的狼騎軍即刻領命,将反抗的亂黨們盡數斬殺,重雲揮刀了結最後一個叛黨,神色不變道:“太後娘娘,跟我們走吧。
”
太後面色蒼白,眸中晦暗無光,任由狼騎軍将她帶下去。
“主子主子!
”
正斂騎着高頭大馬,急急朝沈叙奔來。
沈叙眉頭輕蹙,“出了何事?
”
“是四皇子那邊。
”正斂小聲道,沈湛遭遇了刺客,正斂一派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一方面這位,與自家主子形如水火,甚至派人暗殺自家主子,按理說正斂應當再補上幾刀,但是自家主子又下了命令,不能讓這位死了。
正斂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正巧自家主子這邊忙完了,便想着來找沈叙了。
沈叙将純鈞劍收起,與景元帝對望一眼,行禮道:“父皇,兒臣這便去看看。
”
景元帝望着這近十日沒見的兒子,看着他那與先皇後相似的眸子,本想拉着他好好叙舊,奈何别的兒子那裡出事,隻能讓他去收尾。
景元帝點點頭,望着沈叙愈來愈模糊的身影,猛地想起什麼來,忙對劉公公揮手道:“快!
快派人将宋太傅從牢中接出來!
待到慶王府私兵全部斬殺,就将圍在容府的禦林軍調回。
”
劉公公喜笑顔開,“是,聖上,奴才這就去辦。
”
“還有,去告知皇後一聲,亂黨已除。
”
“江遷何在?
”景元帝喚道。
“臣在。
”
“宋少卿不在京都,你便接任他的職務,将與慶王府勾結的朝臣們全部揪出,不可放過一個!
”
“是聖上!
”江遷躬身行禮,面露遲疑之色,忍不住擡頭問道:“聖上,不知宋少卿現在在何處?
”
“不出意外在溪平養傷。
”
江遷聞言心中一安,在宋知行被通緝之時,他便将宋知行藏在府中,奈何宋知行執意到溪平去,他實在拗不過,便派人一路護送,誰知他派的人盡數死在烏枝,算是徹底與宋知行斷了聯系,如今聽說他無事,懸着心總算落了下來。
“臣這就去辦。
”江遷行禮告退道。
景元帝眸色一深,嘴角勾起,卻讓人看不出喜悲。
“你說,他們二人的關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景元帝轉頭問道。
劉公公被景元帝的問題砸的頭腦一懵,“聖上你的意思是?
”
“宋家那小子被通緝之時,暗衛來報,是江遷主動找上他,将他藏在院中,甚至抵足而眠。
”景元帝臉色一沉,他看人一向很準,宋知行的态度他不清楚,可這江遷……
“抵足而眠”四個大字一出,劉公公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嘿嘿幹笑兩聲,臉露僥幸之色,“這江遷将軍在平雁城呆了數年,與将士們同吃同住,怕是沒将這個放在心上,聖上,他們二人都是男子,應當隻是同袍之誼。
”
“同袍之誼?
”景元帝淡淡的瞥了劉公公一眼,歎口氣道:“希望如此。
”
景元帝才不信什麼同袍之誼能使得江遷做到這般田地,江遷從小在平雁城長大,連宋知行都沒見上幾面,哪裡來的同袍之誼?
他們二人一個是姜水宋氏的下任家主,一個是江家這一輩唯一的嫡子,景元帝一想就覺得頭大。
罷了罷了,改日宋卓到禦書房來,他點撥點撥,若是真的有苗頭,就将這嫩苗扼死在土裡,不能讓它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