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夜市街口，寧一如踮腳一眼也望不到頭。

　　“這裡這麽長？
”

　　興緻衝衝地拉著殷晉往裡衝。

　　橫衝直撞地少女，將冷臉的少年一點一點溫暖。

　　“滿足了。
”

　　從街頭走到結尾，寧一如滿足的拍了拍肚子。

　　“你飽了嗎，回去嗎？
”

　　“你好掃興啊，你不覺得咱們現在戀愛的情侶嗎？
”

　　對面親昵的情侶，和他們一樣的姿勢；隻是殷晉的表情冷了很多，“你先別急著拒絕我。
不認識咱們的人，肯定以為我這朵嬌美的小花插在你這坨牛糞上了；大家都在為我哀傷、歎息，怎麽會有你這冷臉的人，怎麽會有你這麽掃興的人。
”

　　寧一如給自己堆砌了很多讚美的詞匯。

　　殷晉面無表情地聽著，將這些詞匯聽完忘記。

　　“你說得沒錯，我就是一個掃興的人；所以，我現在要帶你回家。
你說咱們是情侶，如果你掙紮，他們會把你歸納為不懂事的小孩兒。
你也不想自己的名譽收到損害對不對？
”

　　殷晉學著寧一如威脅自己的樣子。

　　“殷晉你怎麽學壞了？
”

　　寧一如氣鼓鼓，用哄小孩的語氣說，“殷晉，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要對事情有自己的判斷；怎麽什麽都學呢？
就像陌生人的零食，不是什麽都可以吃的。
”

　　“你挺適合當老師的。
”

　　“打住，你給我閉嘴。
”寧一如最討厭的就是小孩子了，“我跟你回家，咱們現在就回家；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別說這些掃興的話。
我沒有身為教師的使命感，強硬去做，隻會耽誤了小孩子。
沒有人會想讓一個曾經叛逆過的人，當自己孩子的老師。
”

　　寧一如深沉地說。

　　殷晉覺得她有故事，寧一如並不像表面上那樣，不是叛逆少女，也不是隻是為了寧竹好；她是另外的一種人，隻是她把這樣的自己隱藏起來了。

　　“回家吧。
”

　　殷晉淡淡道，這次她沒有說什麽懟人的話。

　　——

　　汽車快速地在深夜裡行駛，寧一如全程盯著手機，一直在咯咯的笑。

　　“你剛剛一直往我這邊看，你難道不好奇我在看什麽嗎？
”

　　“我不好奇別人的人生。
我的任務是看好你，把你送回家。
”

　　“真是個無趣的人。
你怎麽這麽死闆，跟我第一次見你不一樣了很多；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特意做出的改變嗎？
其實不用這樣的，殷晉隻要你和我說，我就懂你。
”

　　寧一如眨了下眼睛，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你懂什麽，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考上一所大學；別讓你姑姑擔心了，她現在已經非常辛苦了。
”

　　“我知道。
放心吧，大學這種東西，我翻翻手掌就能上去。
”

　　寧一如跳下車，甩上車門，“你的任務完成了，可以走了吧；放心吧，我都回家了，就不會跑了。
”

　　“你姑姑讓我今晚看著你。
”

　　寧一如無所謂的聳肩。

　　她看來這麽讓人不放心嗎？
——

　　殷晉跟著寧一如進了別墅，管家早已經把一切收拾好等在門口。

　　“你就是殷晉吧，寧竹小姐已經和我說了，你的房間就在一如的隔壁；一如，寧竹小姐讓我告訴你，如果你晚上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去找殷晉，他是學校的高材生，一定能解答你的問題。
”

　　“寧竹真的是這麽說得？
”

　　寧一如不敢相信。

　　寧竹竟然會這麽放心把她交給別人？

　　高材生又怎麽樣，學習好的人身上都有傲骨；這些人自視甚高，發現自己隻是個打雜的，肯定會不認真的。

　　管家點頭。

　　“這樣啊，我知道了；您去休息吧，這裡有殷晉就行了。
”

　　管家走後，寧一如歪頭看著殷晉。

　　“你聽到了吧。
你隻是我的保姆，寧竹雇傭你，是讓你當我的保姆；如果你不喜歡，現在就可以離職。
寧竹那邊我會替你好好說的。
”

　　“大學生的第一份工作都是不容易的，我願意當i的助理。
”

　　“.”

　　怎麽會有人願意伺候別人？

　　寧一如微笑，“那好吧，我的房間就在樓上；我帶你去你的房間。
”

　　一邊上樓，寧一如一邊給殷晉介紹這棟房間的每一個房間。

　　“以前這棟別墅還是很熱鬧的，是你想象不到的熱鬧；現在冷清死了，有的時候我都在想，會不會有一天我睜開眼睛，我發現自己可以看見鬼了。
有這些鬼在，別墅就變回從前的樣子；可惜，世界上沒有陰陽眼，我也看不見鬼。
”

　　殷晉又看到了寧一如的另一面。

　　和這個熊孩子相處，就像開盲盒一樣，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是什麽驚喜。

　　“這就是你的房間了。
這裡以前是我的書房，後來我爸媽死了；我就搬去了寧竹的別墅，這裡慢慢地被荒廢，然後就改成了小房間。
給那些看著我的人住，不過你是第一個住進來的。
”

　　寧一如在房間裡轉悠，眼裡滿含著對過去的懷念。

　　“你知道為什麽你是第一個嗎？
”

　　“因為那些高材生，恃才傲物。
覺得我是個扶不上牆的廢物，照顧我沒什麽前途。
”

　　寧一如釋然一笑，“w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挺美前途的，如果你是真心要在寧家實習；明天我可以幫你，給你找一個專業對口的工作。
”

　　“不用，照顧你就很好；我覺得你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人，他們眼高手低，看不見你身上的好。
在別人放棄你的時候，不要把自己放棄了，寧一如你其實也有自己的閃光點。
”

　　“閃光點？
”

　　這麽感動的氛圍，寧一如毫不留情地笑出來，“殷晉如果你是要安慰我，我接受你的安慰；但是，不要對我抱有太大的期待，我不是你們這樣優秀的人。
時間不早了，不打擾你了，休息吧。
”

　　——

　　寧一如離開的時候，很有禮貌的把門帶上了。

　　房間裡的東西很齊全，牆上還有一張地圖指引他找到衛生間。

　　將地圖記住，殷晉拿著一次性用品去洗漱了。

　　陽台的風鈴聲，將別墅襯得更見空擋、寂寞。

　　他此刻理解了寧一如為什麽會這樣。

　　如果是他，可能會更加抗拒和叛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