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410.奏折
啟帝瞧著這場面,臉色突然就冷了下來。
衛國公想要說些什麽,結果被眼疾手快的許閣老搶了先。
“陛下,容老臣回稟幾句。
”
“閣老請說。
”
“此次乃是連環天災,別說是西南地界了,若發生在其他地方,隻怕為官者也不見得能做得比文大人好!
”
“此話怎麽說?
”
“消息傳到東都城,言明已經是近一月之前發生的,可這期間陛下是否聽聞蜀州的百姓外竄?
是否聽到其他地方官員的上奏?
是否有百姓上訪告發文大人?
統統都沒有,這說明文大人在蜀州境內定是有所作為,別的不談,起碼穩住了民心。
”
說著話,就看向剛剛叫囂的那幾人,那些人可不敢和許閣老正面對杠,這位的厲害他們可是嘗過的,沒得吃不到果子反惹一身腥。
看他們一個二個避之而不及的樣子,許閣老冷哼一聲。
“老臣瞧幾位大人告狀的時候倒是中氣十足,不知若讓他們易地而處,是否能做得比文大人更好!
”
果然,說話一點情面都不留,比鳳海那軟刀子厲害多了。
白朝安在心中暗笑,閣老大人就閣老大人,這嘴就是父親也少惹。
啟帝聽著這話,也覺得有些道理。
隻是皇朝之中總是把這類天災視為不祥,明明元宵的時候,燈龍給出的預示是說今年西南要豐登,可如今別說是豐登了,就是能安撫住流民都算不錯。
這一點上,啟帝甚為忌諱。
許閣老玲瓏心思,如何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於是有意無意的說道。
“年初萬國朝賀的時候,焦荏的三皇子來朝,老臣曾聽聞一些流言,說是他們與南越之間不慕已久,隔著西水河,還屢屢挑釁對方,此次水患會發生就是因為西水河還有洛河的閘門被炸了,而後還引發地震,導緻西南民不聊生。
陛下,老臣當心其中有詐!
”
他的一番話,立刻就將普通的天災上升到臨國的人禍。
啟帝眼中精光大顯,立刻就發作起來。
他不怕與南越或者焦荏開戰,因為這罪責可以怪罪到他們挑釁大晉國威,比上天警示以降天災可好太多了。
“閣老此話當真?
若真是如此,那西南連遭災患就是敵國在挑釁我朝威嚴了。
”
他們剛剛才經歷過北狄大軍的攻打,如今又來一個焦荏和南越,大晉還真是腹背受敵的厲害!
許閣老面容嚴肅,看了一眼白朝安,而後就見他從袖子中拿出來了一封奏折,立刻上奏道。
“啟稟陛下,這些是微臣到工部以後所整理的近三十年來各地州縣修築堤壩的情況,裡頭記載的十分清楚,西南境內多山川險阻,因此河流湍急,所以容易受到水患的侵害。
但是自文大人上任之後,之前水患頻發的情況卻好了許多,而蜀州每年報呈到工部修葺堤壩的奏折也是最多最厚的,所以微臣也覺得這次的水患有些不一般,或許正如閣老大人所言,不是天災,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
白朝安自從去了工部做了水部郎中,對工部上下的劄記和記載都熟悉了一番,而許閣老幾日前得了消息來尋他的時候,說的就是此事。
於是他連夜將所有的修葺堤壩的記載都看了,這才總結出這份詳實的奏折來。
一是為了給文大人洗刷冤屈。
二是也是為自己的前程鋪路。
他如今已是正三品的官員,但既然有心往上走,自然對聖意的揣度不能出錯。
有白相和許閣老兩個人精給他出主意,他若是還爬不上去就見鬼了。
啟帝展開那奏折一看,有理有據,詳實仔細,加上白朝安之前在內閣的時候經常要謄抄一些文章,所以練就了一筆好字,看得啟帝是身心愉悅。
愈發相信了他的這一說辭。
“好啊,這南越還真是賊心不死,十年前被皇弟打得至今都恢復不過來,沒想到此次竟然會席卷再來,還有焦荏,表面看俯首稱臣,實則狼子野心,當真可惡!
”
啟帝話說到這份上,若還有人敢把罪過往文中鶴頭上推,怕是要碰到啟帝的逆鱗了,所以一個二個都識趣的閉了嘴。
鳳海見局勢變了,於是往前一步就繼續說道。
“陛下,上次征西的時候,戶部就充了大量的官糧入軍,如今要再撥些去西南賑災,隻怕困難,先不說這糧食夠不夠,就是路程都要遠上好多,這中間的消耗不可為不大。
微臣倒是覺得,不如讓漕運司將今年應上繳的官糧先運往西南,不僅可以減少官糧的損耗,也能更快的救助災民,以章陛下之仁德!
”
他這話,可是一早就與白相,許閣老商量好的。
要不怎麽說定王這人心思深沉,早在啟程去金陵城的時候就將一切都算計好了。
若沒有水患和地震一事,他們也要找借口把漕運司貪汙的事情抖落的人盡皆知。
如今有這個緣由,倒是正名正言順不過了。
啟帝略作思考,也覺得這法子可行,當即同意了。
而下頭一直沒說話的衛國公則臉色鐵青的看向一唱一和的許鳳白三人。
當真是好計謀,三言兩語的就把文中鶴的失責扭轉乾坤,而後還想把漕運司也牽扯進來。
他過去怎麽沒瞧出來這幾人已經是一條心。
再想到如今已經在金陵城中的鳳錦霖,隻怕他們對漕運司是動了歪心思了。
於是面色又恢復平靜,內心開始算計起來。
比起扳倒文中鶴區區一個蜀州知府來說,動到漕運司才麻煩。
本來他有意將此次漕運司所進貢的官糧貪墨了送到黔州去的,如今這算盤是撥不響了,不過倒是可以另有法子。
反正這些年他貪下的糧食足夠養活私兵兩三年了,眼下又是流民四起的時候,不得不說連老天爺都在幫他,給他送人來了。
想到這裡,心裡早已得意不行,但臉上還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
啟帝並未察覺出他的想法,而是將心思都放在西南一事上,想了想就開口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