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蕭爺這般說,目前修路這一塊除了人力有些轉不過來,其他問題都不大。
”
初雪安靜聽完楚蕭景的話,眉頭皺了皺。
這一塊她早就預料到了,工程這麽緊張,需要日夜趕工,人肯定會不夠轉的,所以她早就想著這件事了,心裡也大概有個想法。
“開始最大的問題是銀子周轉不過來,現在這個問題倒是解決了,人力這個問題,之前咱們也商量過,你看怎麽辦?
”
“這個問題我已經想到了,法子也想了,不光可以召集沿路的父老鄉親,還可以……”
初雪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屋裡的人都認真聽著。
“嗯,這法子倒是可行,隻是這般,動靜可就大了,等於是調動了整個戍城的百姓,這後勤保障也得跟上…”
“嗯,祖父說得對,這個問題我也想著了,這也算是共建吧…水利那邊,可還是交涉借道的問題啊?
”
“嗯,戍城這邊,百裡大人倒是一直十分配合的,但是遂州那邊…那位梁大人不太好打交道,不過最近好像好說話了一些,估摸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正好,我想著這兩天再過去一趟,順便看看…”
說到這,楚蕭景停頓了一下,有意識的看了黎順水一樣。
“蕭爺,遂州那邊,我去看看便是,我奉命到戍城督辦工事情,就是代替朝廷調停與工事有關的事,這是我的分內之事。
”
黎順水適時開口。
“我同你去一趟,正好也去看看水利的情況,明日吧。
”
初雪跟著接了一句,黎順水沒做聲,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她在皇上面前立了軍令狀,這件事,總歸是不放心要過問的。
“祖父,您來了這幾天,可有什麽想說的?
”
初雪轉頭問著梅老。
梅老捏著胡子思索了一下開了口,“到這兒之後,老夫知道為了這兩件事,你已經做足了準備,處處思量周到,但是想象和事實,總還是有些出入的,這工程上,免不得要遇到各種的突發狀況,你這工期太短了,容錯率太低了,容不得半點損失,老夫詢問了一下,也到周圍的工地上看了看,應急的措施少了一些,還有…”
梅老認真的說著自己所見所感,初雪等人也聽得認真。
又說了好一會兒,這才停下。
初雪則跟著蕭爺單獨去了書房,畢竟離開三年,雖說都在掌握,但是具體情況還是要仔細聽聽。
至於黎順水,初雪讓他晚上一起用膳,他也就沒回去了,隻是留下後略有些尷尬。
梅老喊了他下棋,他自然也就應了。
“黎大人的棋下得好啊!
”
看著棋盤山的子,梅老忍不住誇讚著,黎順水連連擺手,“是前輩承讓。
”
“嗯,謙虛是好事,可過度謙虛就不好了,就是下得好,你這棋風…我瞧著和…那個孫子很像啊,早就想見見你了,但是一直沒機會,聽聞你到戍城來,我正好去隨州看水利上的事,這不,這丫頭回來才趕上見一面,你們這些後生啊,都了不得啊。
”
梅老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看著眼前的棋局,心裡更是感慨萬千,若是他的時九還在,現在會是什麽情形?
那樣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年紀啊,老天爺有時候真的不太公平。
“梅老是說,晚輩的棋風和…九公子很像?
”
一個地方像不算什麽,或許隻是巧合,可若是除了容貌哪裡都像,那就…不可能是巧合。
黎順水再看梅老,眼裡多了些別的東西,雖然記憶沒恢復,可是感覺卻騙不了人,他也覺得,眼前這位老人有種和你特別的親近感。
“是啊,你們下棋的風格有些像,都是這般……哎。
”
“梅老,晚輩冒昧,自晚輩到永安城,就聽得許多有關九公子的傳聞,還有人拿我與九公子作比較,晚輩也一直對九公子頗為好奇,今日能有機會和您老坐在這下棋,晚輩可能問問您老有關九公子的事?
”
黎順水知道這般有些戳老人家的心窩子,可是沒忍住。
梅老卻是豁達之人,雖然聽人提及自己的孫子,心裡難免難受,可倒也不至於接受不了。
“無妨,你問就是,若他還在,差不多和你一般大。
”
黎順水面色微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老人的神色,看著對方沒什麽不妥,這才大膽問話,“梅老,我聽聞…九公子喜歡用玉筆杆寫字作畫,可是真的?
”
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個問題,老人家輕輕點頭,“正是,這孩子,自小就和別人不同,從小就練字,他覺得,這寫字首要在穩,所以小時候喜歡在筆杆上幫一個小沙袋子,後來老夫便給他定做了玉筆杆,他就一直用,所以他的字,和旁人總有些不同,就是這筆力雖重,但到不至於力透紙背……”
說到孫子,老人說得很是仔細,眼裡滿是追憶。
“難怪,我看過幾幅九公子的仿書,覺著和他的親筆所書略有不同,子形像,但是少了些許厚重感,那他平日裡是不是有看書喜歡臨出窗的習慣?
”
“這你也知道?
這個習慣也是自小養成的,就連冬日裡也是這般,說是這樣既能借光,又能時刻保持清醒,尤其是冬日,那冷風一吹,烤火的困意也就沒了。
”
黎順水身子微微一僵,連習慣都如此像,如何解釋?
這分明是自小養成的習慣,他也是如此,雖然記不得很多重要的事,但是一些記憶卻在潛移默化的印象著他,大冬天裡,他就喜歡烤著火坐在窗邊看書。
“那孩子,總是和旁人有些不一樣。
”
“是啊,甚少有人有人如此,梅老,他是否愛吃……水蒸蛋?
冬日裡,還會點上一朵梅?
他是不是擅長種梅…”
黎順水望著老人家的眼睛,老人家持棋的手也頓了下,一老一少,四目相對,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
“你……怎麽知道這些?
”
這些不可能也是聽聞的吧,這些都是日常生活中的瑣事,也沒人會去傳這些,而且,愛吃水蒸蛋,冬日還喜歡點綴一朵梅,也是甚少有人知道,他這個祖父也是常年相處才知道的,怕是初雪那丫頭都不知道這些細緻的事。
“我是三年多前,被黎家族長黎豐年從蒼川附近救走的…他們說,我的臉是被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