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皇上的聖旨關本王何事
文國公府,江越連夜傳下聖旨,白家爵位至此代終了,再不世襲。
老夫人當即跪跌在地,高呼對不起白家的列祖列宗,沒能守住這份世襲的家業。
更當眾直言自己生了個作孽的兒子,當初就不該讓這個大兒子繼承這個爵位。
白興言早就被擡了回來,接完聖旨之後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任老夫人如何罵都不言語。
到是紅氏琢磨著問了一句:“就因為大小姐刺傷了嫡公主,所以咱們家就丟了世襲的爵位嗎?
那葉家呢?
二夫人又是如何處置的?
按說大小姐不是白家的孩子,這個罪就算要擔,也不該咱們白家自己擔,二夫人和葉家都跑不掉。
還有,大小姐如今人在哪裡?
”
她說這話時,江越才走到門口,聽了紅氏的疑惑便轉回身來,為白家眾人解惑:“府上大小姐已經被關入水牢,受刑七日。
其實這事兒原本沒這麽嚴重,文國公這個爵位是打從太祖開國那一輩起就給了白家的,皇上就算再怎麽生氣,也不至於壞了先祖立下的規矩。
所以咱家想說的是,今兒這道聖旨其實是國公爺自己給自己求來的,是他用世襲的爵位去換了你們家大小姐的一張臉,是他自己願意用爵位到此終結為代價,去給那位白大小姐換了治臉的藥。
國公爺當時怎麽說來著?
哦對,父女情深,父女情深啊!
”
江越笑呵呵地走了,剩下的白家人除了葉氏之外,皆是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白興言,人人都覺得自己可能是聾了,耳朵一定是出問題了。
為了一張臉,居然能用世襲的爵位去換。
還什麽父女情深,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呀!
到是葉氏不有吱聲,低著頭默默地想著其中利弊,很快她就明白了白興言的用意。
用一個世襲之爵換白驚鴻容貌如初,說起來駭人聽聞,可白興言又不是傻子,如此明顯不劃算的買賣他怎麽可能會去做。
之所以做了,定是做了待白驚鴻上位之後,再次複爵的打算。
也是,待有一日她的女兒飛上枝頭變鳳凰,想複立個爵位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白家失爵隻不過是暫時,早晚有一天會重新將世襲的制度再要回來。
隻不過……
她唇邊泛起笑意,隻不過到了那時,要回來的爵位再也不是他們白家的,而是屬於她的兒子,浩宸。
老夫人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她質問白興言:“你有什麽權利用祖宗家業去換一個外人的容貌?
你父親當年將爵位傳給你時是怎麽說的?
他說你接了這個爵位,肩上擔著的就是整個白家的將來,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要三思,因為那將關乎著整個家族的榮辱興衰。
這些你可還記得?
你再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麽!
”
白興言還是不吱聲,更不敢看老夫人,甚至連葉氏都不敢看。
他原本跟葉氏想得一樣,隻是沒想到皇上弄啞了白驚鴻,這一下就將他的全盤計劃都給打亂了。
他該怎麽跟葉氏說白驚鴻已經啞了的事?
還有,既然聖旨已下,白驚鴻什麽時候回來?
白鶴染又什麽時候能給她治臉?
白興言很淩亂,老夫人很崩潰,但紅氏卻比較冷靜,還在勸著老夫人:“其實這道聖旨下與不下,跟咱們也沒有太大關系。
即便皇上不下旨,將來老爺也是要將爵位傳給外人,從下一任文國公開始,這個爵位的擁有者就不再是白家血脈。
所以,不管有沒有這道聖旨,對於白家來說,爵位都是到此終了。
”
老夫人的哭聲漸止,仔細琢磨著紅氏這話,又重重地長歎了一聲。
“是啊,老身哭什麽呢?
原本也是沒了的,原本就是沒了的呀!
”
這一夜,白家人皆無心睡眠,甚至都無心回到自己院子裡。
就一堆人齊聚在前廳,誰也不說話,隻靜靜地坐著,各自想著心事。
白興言幾番將目光向小葉氏投去,可小葉氏始終緊鎖著眉頭不知道在思量些什麽,根本看都沒看他。
來自慎王府的侍衛一直站在紅氏母子身邊,就連老夫人身側也站了幾個,看得白興言陣陣心驚。
君慕凜就是在這個時候,抱著昏昏欲睡的白鶴染進了文國公府的大門。
門房的下人來傳話時,隻說二小姐回來了,還不等再接著說是十殿下陪著二小姐一塊兒回來的,白興言就已經坐不住了,騰地一下就站起身,往府門外迎了出去。
他就想問問白驚鴻回來沒有,還要提醒白鶴染,聖旨已下,他用爵位換來的藥必須立即配製出來,否則就是欺君。
對,欺君。
白興言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來跟白鶴染要藥,不管怎麽樣,這筆買賣已經做了,好歹把藥拿過來,也不至於賠到底。
萬一驚鴻的嗓子也有能治好的那一天呢?
他這樣想著,話便衝口而出——“小畜生,你那祛疤的藥呢?
”
君慕凜的腳步停了下來,一雙紫光閃閃的眼睛直勾勾地朝著白興言看了去,“小畜生?
可是在叫本王未來的妻子?
竟敢詛咒本王未來會娶一個畜生,白興言,你這張嘴看來是不想要了。
”他半轉了頭,吩咐落修,“掌嘴。
”
落修二話不說,大步走到白興言面前,啪啪啪地就扇起耳光。
白興言直接被打懵了,與此同時,一種強烈的恥辱感由心而生,讓他都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不想見人。
從來都是打女人扇耳朵,沒聽說打男人也打臉的,他好歹也是個侯爵,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被打了臉,這叫他的顏面往何處放?
可是他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因為這巴掌是十皇子下令打的,這位皇子的脾氣他太了解了,眼下明顯是在氣頭上,但凡他再反抗,對方直接一刀把他砍死都是有可能的。
落修的嘴巴子一共扇了二十下,一邊十下,打得白興言嘴都腫了。
最後還是白鶴染迷迷糊糊地說了句:“別跟他糾纏,我困死了,要睡覺。
”
君慕凜這才叫人停下來,然後看著白興言一字一句地道:“想要祛疤膏?
可以。
想要你那個繼女?
也可以。
且等她在水牢裡熬過七七四十九天,能活著出來再說吧!
”
什麽?
白興言當時就愣住了,“殿下此言何意?
驚鴻的藥是臣用世襲的爵位換的,皇上聖旨已下,按理說……臣的女兒就該出來才是,她也要將那祛疤膏交出來才行。
”
“哪來那麽多廢話!
”君慕凜眼一瞪,大喝道:“皇上的聖旨關本王何事?
那是你同皇上之間的交易,現在是本王在同你說話!
白興言你給我聽著,老子不管你什麽聖旨不聖旨,水牢裡的人老子說不放就是不放,不服氣就到宮裡告狀去,看看皇上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白興言,再有下一次,老子拆了你的骨頭,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
他是真生氣了,如果不是媳婦兒還抱在懷裡,如果不是媳婦兒臉色越來越不好,他一定一刀剁了白興言。
殺人,他君慕凜從來都不手軟。
“滾!
”他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滾得遠遠的,本王要送染染去睡覺。
白興言,你最好祈禱我的王妃能夠盡快好起來,否則,你命休矣!
”
白興言狗一樣地跪爬到了一邊,再也不敢多言一句。
白家眾人亦給君慕凜讓出一條路來,看著他抱著白鶴染大步朝著念昔院兒的方向走去。
直到君慕凜走遠,老夫人突然笑了起來。
她看著白興言,也看向葉氏,笑得痛快無比。
“以為得了聖旨舍了爵位,就能將人救回來,如今大夢一場空,真是天意,是天意啊!
”老夫人指著白興言,大聲道:“睜開眼晴好好看看,這就是你應得的下場!
”
默語走得慢了幾步,落在後頭,正好聽見老夫人說話。
於是停下來,又補了一刀:“其實就算大小姐放回來也是沒有用的,因為皇上給她灌了啞湯,大小姐現在已經是個啞巴了。
”
白家大亂,有老夫人的笑聲,有林氏母女的哭聲,還有葉氏同白興言扭打到一起的罵聲。
紅氏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也是萬千感慨。
曾經盛及一時的文國公府,世代承襲的侯爵之位,在外人看來是何等風光。
即便是紅家,當初不也是看中了這幾代世襲的權勢富貴麽。
所以她嫁了過來,心甘情願做文國公府的小妾,盡心盡力地服侍她的男人,為之生兒育女,並奉上無盡的財富。
然而,匆匆十數年光景,堂堂文國公府竟已衰敗到如此境地。
而那個她曾視之為天的男人,也將本性暴露得如此徹底。
這一切,不隻叫人心寒,更讓人惡心!
她拉起白浩軒的手,認認真真地告訴他:“記住,將來不管你是貧是富,不管是做官還是從商,你長成什麽樣都好,就是不要像你的父親。
否則,即便你是我生的,我也絕不認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