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霸氣皇帝
天和帝君厲甚少到德福宮來,平日裡給太後請安的任務基本都是陳皇後在做,他隻在逢年過節進往這邊走一趟,象征性的問個安。
可今天這普普通通的日子他卻來了,葉太後便知道,肯定是為了江越那事。
也好,她的侄女也不能白受委屈,這件事情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理論理論,她雖不是皇上生母,可到底也是太後之尊,親侄女受了欺負若是不管,往後就更沒人肯把她放在眼裡。
說話間,外頭宮人將門簾子一掀,天和帝大步踏了進來。
內殿裡,太監宮女跪了一地,葉太後端端身子坐直了些,天和帝在她面前站定,俯身施了一禮,平平淡淡地道:“君厲給太後請安。
”
他隻稱呼太後,卻從不肯叫“母後”,隻報自己的名諱,卻從不提及“兒臣”。
葉太後明白,她不是天和帝的生母,人家能尊她是太後,卻不可能認她這個娘。
“皇上今兒怎的有空到哀家這裡來?
”葉太後明知故問,“可有些日子沒來了,上一次哀家見著皇上還是大年那會兒。
”
“朕在前朝忙於國事,確實無法日日顧及到太後這邊,不知皇後可否隔日過來請安?
”天和帝臉上不見一點兒笑容,到也看著葉太後,隻是那雙眼睛冰冰冷冷,不見一絲感情。
“皇後到是常來的,隔日就來,從未耽誤過。
”葉太後實話實說。
天和帝點點頭,“那就行了,皇後是一國之母,家事上代表得了朕。
今兒朕過來是為了一件要事而來,太後可知道,江越這會兒正在清明殿裡頭哭著呢!
”
天和帝說話一向不會拐彎抹角,甚至連寒暄和鋪墊都懶得弄,直接就奔主題。
葉太後心裡的火氣也上來了,她侄女來哭了一場,她還沒找皇帝算帳呢,這皇帝到找上門兒來了?
還開口就把那個小太監給扔了出來,這是幹什麽?
“江越不是侍候皇上那個小太監麽?
他在清明殿裡哭,皇上來找哀家說是什麽意思?
”
天和帝面無表情地道:“他為什麽哭,太後心知肚明,如果一定要朕把話說得太清楚,那不但話不太好聽,太後的顏面也不會太好看。
”
“哀家的顏面為何會不好看?
”葉太後心裡的怒火有些壓不住了,“沒錯,哀家是知道他為什麽哭,那皇上此番到德福宮來,是向哀家興師問罪的?
”
“太後若這樣說,也行。
”天和帝負手而立,臉沉得嚇人。
葉太後大怒,“因為個太監,皇帝竟找到哀家頭上,天底還竟還有這樣的事,說出去真是讓人笑話。
”
“哦?
”天和帝面色更加不善,“太後的意思是,朕在這德福宮的一言一行,還會傳到外頭去?
那這德福宮裡的人朕可是要好好審審,該罰的罰,該殺的就殺了吧。
妄傳皇家內宮之事,罪必當死。
”
葉太後一哆嗦,趕緊把話給圓了回來:哀家不是那個意思,就是隨口一說,皇帝不必放在心上。
隻是哀家不明白,那江越縱是侍候皇上有功,卻說到底還是個奴才,皇上認為,因為一個奴才就鬧到哀家這裡來,合適麽?
”
“不合適。
”天和帝說得理所當然,“但這事兒若隻是在宮外發生,朕絕不理會。
江越有本事就到文國公府去把面子討回來,沒本事他就繼續哭,朕不會因為這個來同太後說理。
但是朕方才聽說,文國公府的二夫人進宮了,是進了德福宮。
哭著進來,又哭著出去。
若太後說那白家的二夫人進宮來隻是探望她的姑母,您也沒打算與朕說些別的,那朕現下轉身就走。
江越受了欺負朕自會跟文國公和葉家去問,絕不會叨擾太後。
太後以為如何?
”
“哀家……”葉太後一時不知該如何接這個話了。
如果點頭,那她就再不能為侄女做主,不但不能做主,還得眼睜睜地看著皇帝去給江越撐腰。
折騰白家她到不怕,可葉家是她的家啊!
她這輩子歷盡千辛萬苦熬到太後的位置是為了什麽?
還不是為了她的葉家。
葉太後沉默了,天和帝點點頭,“看來文國公府的二夫從進宮,的確不僅僅是向姑母請安。
既然如此,那朕就也該來。
”
“那是哀家的親侄女。
”葉太後姿態服軟,“皇上難道為了一個奴才,連這點顏面都不肯留給哀家?
哀家到底是東秦的太後,是先帝留下遺詔禦封的太後!
”
“那又如何?
”天和帝完全不為所動,“先帝遺詔是怎麽留下來的,太後是真的心裡沒數還是年頭多給忘了?
要不要朕提醒提醒?
其實這個事原本朕也忘了,但既然太後需要想起,朕便依了您,好好的想一想。
”
“沒有,哀家沒有那個意思。
”葉太後慌了,“皇帝實在是多心了,哀家真的是沒有那個意思,隻是覺得侄女是小輩,哭著求到哀家跟前,不幫上一把實在說不過去。
”
“小輩。
”天和帝扯了個寡淡的笑,“太後可能不知道,朕最近將年前外府官員遞上來的折子又看了一遍,對於民生民情心有所感。
遂決定今秋再次減賦,另外還要認下那江越為義子,以示朕之關懷。
既然他成了朕的兒子,那也就是太後您的孫子,這孫子親還是侄女親,太後該不會分不清遠近吧?
”
“皇上當真要認一個太監為義子?
”葉太後氣得心肝疼,一個皇上認太監為義子,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古往今來,有誰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可天和帝卻並不覺得有多奇怪,他隻是反問:“怎麽?
朕要做什麽樣的決定,想收什麽人為義子,太後您有意見?
”
葉太後趕緊搖頭,她哪敢有意見,但凡有一點想法,天和帝立即就會給她扣上一頂乾政的帽子,她這個太後就坐不舒坦了。
“沒有就好。
”天和帝繼續道:“朕相信太後您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否則就太不顧及皇家的顏面了。
就像太後先前說的,這事若是傳揚出去,日後人人都說太後您一心向著娘家的侄女,甚至不惜損了皇家的體面,那您在這德福宮,可怎麽待呀。
”
整個德福宮內殿,聽到這話的所有人心裡皆是一驚。
皇上這是在警告太後,皇家威嚴不可損,即便貴為太後,在皇家人眼裡那也不過是後宮的一個女人罷了。
所有的尊榮都是皇家給的,一旦人家想收回去,那也隻是一句話的事。
葉太後沉默了,天和帝卻轉了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這件事情全看太後如何取舍,您若要管,朕也不攔著,朕到是也想看看,這東秦王朝,究竟是我君家的,還是你葉家的。
”
皇帝走了,德福宮內殿卻久久沒有人再說一句話。
殿內安靜得幾乎聽得到每一個人的心跳,所有宮人都屏氣凝神,生怕弄出一點聲響來惹惱太後。
良久,終於等來老太太長長的一聲歎息。
她呼招權煙:“去給葉柔遞個話,告訴她,這件事情,哀家無能為力,讓她自求多福吧!
”
這天下午,白鶴染帶著一從下人和白蓁蓁一起搬到了引霞院兒去。
她的院子在施工,那些宮裡來的工匠是看念惜院兒哪哪都不順眼,不停地念叨:“這什麽破院子,怎麽醒得上尊王妃高貴的身份!
”
緊跟著這話,就是這兒也拆,那兒也拆,主屋拆,偏閣拆,幾錘子下去,念惜院兒被拆了個稀巴爛。
她估摸著,沒一兩個月這工程怕是乾不完了,於是乾脆搬家。
引霞院兒是紅氏的地盤,白鶴染能搬過來住,紅氏和白蓁蓁自然是歡迎的,但她卻並不打算長住。
畢竟紅氏是白興言的妾,白興言總得長來長往,紅氏也需要用一個寵妾的身份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她住在這裡就太尷尬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往這兒一住,八成白興言也不可能再願意來。
她沒隱瞞,將自己的這番顧及說給紅氏母女聽,紅氏想了一會兒給出了個主意:“不如請老夫人做主,給四小姐分個院子。
府上現成的空院子不少,收拾一兩天就可以住,二小姐先跟四小姐住過去,等新的念昔院兒建好了再搬。
”
她聽了覺得這的確是個好主意,於是讓迎春去跟老夫人說,自己則跟著白蓁蓁回了房,收拾這兩日要暫住的地方。
白蓁蓁告訴她:“我姨娘這院子不大,再加上我跟著一起擠,想再騰出一間像樣的屋子給你也實在費勁。
早年間我就勸過姨娘換個大點的院子,反正有的是銀子,大不了自己出錢,府上給騰塊地方就行了。
可姨娘說了,這引霞院兒的院子和屋子,有很多地方都是當年大夫人幫著布置的,她舍不得。
”
白蓁蓁輕輕地歎了一聲,拉著白鶴染的手道:“姐,當年我還太小,記不得事,腦子裡連大夫人的影子都沒留下。
可我姨娘總念叨,日久天長的,便覺得大夫人十分親切,就好像一直活在我們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
姐,你對大夫人還有印象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