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懺悔

　　沈老麼怎麽也沒想到，當自己再次躺下後，會再次做噩夢。
而且做的噩夢，居然和今晚最開始做的那個噩夢一模一樣。

　　是真的一模一樣，無論是夢裡的場景，還是夢裡的人，經歷的事情，說的話，全部都一模一樣。

　　最後的最後，依舊是他被丟進火海裡，渾身被燒，疼得厲害。

　　夢來前，也就是他哥嫂的那句話。

　　那就是讓他去自首，若是他不去自首，他們還會再來。

　　這話，第一次做夢的時候，他沒有信，但如今第二次，他卻是信了。

　　就是大哥和嫂子死不瞑目來索命，所以他才會做這樣的噩夢。

　　該不會之後他隻要一睡覺，就會做這樣的噩夢吧？

　　直到他去自首為止？

　　想到這個可能，沈老麼當即肩膀一垮，眼底滿是驚恐和慌亂，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會完蛋了。

　　他不可能不睡覺。

　　可是一睡覺，就會做噩夢，那夢裡的一切，他不想再經歷了。

　　太可怕，太可怕了！

　　可是要他去自首？

　　不，那也不可能！

　　一旦自首，他的人生也全部都完了。

　　可總不能一輩子不睡覺吧。

　　別說是一輩子，就是幾天不睡覺，也沒有人能扛得住啊。

　　就在這時，原本眼底滿是驚恐，慌亂的沈老麼眼底劃過一抹狠厲。

　　“要不就再睡一次？
”

　　或許第二次會做那樣的夢，隻是巧合而已。

　　有時候，人在某段時間做一模一樣的夢，不是很正常嘛。

　　“對，或許就是巧合呢。
”

　　雖然對那噩夢很是恐懼，但沈老麼還是打算再試一次。

　　再看看究竟是巧合，還是……

　　如果是巧合，那自然就無事了，若不是……那就是鬼來索命了。

　　於是，沈老麼心一橫，終於在十幾分鍾後成功入睡。

　　隻是在幾分鍾，沈老麼再次從驚恐中醒來，這一回，沈老麼直接被嚇尿了。

　　“又來了，又來了……”

　　“完了，完了，這次是真的要完了。
”

　　第三次，依舊是做了一模一樣的夢，幾乎是經歷夢裡被火燒的痛苦。

　　這次，沈老麼再也不敢安慰自己說這是巧合了。

　　這分明就是他哥嫂死不瞑目，來索命了！

　　……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對於沈老麼來說，是極其痛苦的三天。

　　因為隻要他一睡著，就會做噩夢，在夢裡就被會火燒。

　　而且每做一次夢，夢裡那種被火燒的痛苦，就增加一倍。

　　這三天，沈老麼什麽辦法都想過。

　　他想，既然睡著會做噩夢，那麽不睡是不是就沒事了。

　　確實如此，隻要他不睡，就不會做噩夢，但是人哪能不睡覺啊。

　　他一直在強撐著不睡覺，但是有時候還是會撐不住，撐著撐著就睡過去。

　　一睡過去，就是再次從噩夢中驚醒。

　　其實，他有點想拿刀子紮自己的，想用刀子紮自己的痛覺，來掩蓋住困意。

　　但是他不敢啊，他怕疼。

　　姚翠玉也很擔心他的情況，還想帶他去醫院看。

　　但沈老麼不願意去，他根本就沒有病。

　　不過，他倒是讓姚翠玉偷偷去他哥嫂那裡祭拜了，希望這樣能有用。
姚翠玉不明所以，不明白怎麽就要去祭拜那死去的大伯，大伯母，這些年，他們也沒有求祭拜過啊。

　　她是不想去的。

　　但在沈老麼的強烈要求下，她還是去了。

　　但是，這祭拜也沒有用啊。

　　沈老麼該做噩夢，還是做噩夢，該被火燒，還是被火燒。

　　甚至到最後，沈老麼自己都撐不住，瘋了般，大半夜就跑出去。

　　他跑去哪裡？

　　自然是跑去哥嫂的墓前，去跪下，去懺悔。

　　也就隻有在大晚上，沒有人的時候，沈老麼才敢來，因為他說的話，不敢被人聽到。

　　雖然大晚上的，他很是害怕，但他還是來了。

　　他跪了下來，不斷地磕頭求饒。

　　“大哥，嫂子，我知道錯了，你們就放過我吧。
”

　　“我好歹是你們的弟弟啊，大哥，你就看在我是你親生弟弟的份上，就饒了我這一次，好不好，大哥，你以前最是疼我的不是嗎。
”

　　“大哥，你說，你到底要我怎麽做，你們才肯放過我。
”

　　“對了，雲姝，我保證以後都好好照顧雲姝，好不好。
”

　　“我把家裡所有錢和票都給雲姝，這樣你們可以放過我嗎？
”

　　“大哥，我真的知道錯了，可是我不能去自首啊，我不能去啊，我要是去了，我就完了，我的家也完了。
”

　　“我知道，當初是我鬼迷心竅，我不該偷廠裡的布料，我也不該在被你們發現後，還故意丟下蠟燭，想著用起火引開你們的注意。
”

　　是的，當初沈老麼似乎是因為和哥嫂爭吵而不小心弄掉了蠟燭。

　　但其實，他是故意的。

　　隻是這些年，他一直給自己洗腦，告訴自己，自己隻是不小心的而已。

　　但此刻，他沒辦法騙自己，也沒辦法騙來跟他索命的哥嫂了。

　　“我更不應該在你們在救火時跑掉，還不去喊人。
”

　　“我，我沒想到，火會燒得那麽嚴重。
”

　　“我真的沒有想你們死的。
”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求求你們，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真的快撐不住了。
”

　　“我給你們磕頭了，磕頭了。
”

　　沈老麼不斷磕著頭，不斷承認自己的錯誤。

　　而此時，趴在另外一個角落的沈寶勝，直接把他這些話都聽了進去。

　　是的，沈老麼以為這裡隻有他一個人在，但其實，沈寶勝也在。

　　今晚，沈老麼一不見，也不管是不是晚上，姚翠玉立刻就讓他們醒來一起去找。

　　而沈寶勝，在回想起前天他爸讓他媽去祭拜大伯和大伯母，以及之前他爸的那些喃喃自語。

　　他就想，他爸該不會大半夜跑到大伯和大伯母的墓地那裡去吧。

　　憑著這一個猜想，沈寶勝來了。

　　隻是他沒想到，他真的猜對了。

　　他爸真的在這裡。

　　看他看著他爸對著大伯大伯母的墓碑不斷磕頭，痛哭流涕說出那番懺悔時。

　　沈寶勝就知道，他之前的猜測，對了！

　　原來當初他大伯，大伯母的死真的不是意外，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為他爸沈老麼。

　　他爸不僅偷了廠裡的布料，還故意縱火，害死了救火的大伯，大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