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還不等謝三郎說話,程筠心裡面冒出了無數個可能。
“是不是縣令為難你們了?
”她急切地想知道答案,“還是說,張氏喊冤?
縣令不辦正事,想拿錢?
”
謝三郎示意她别着急:“都不是,我們這個縣令清廉得很,他讓我們在這裡住着是因為縣衙今日有貴客,沒工夫處理我們的案子。
”
末了,他補充道:“住客棧的錢縣令想付,不過我拒絕了。
”
無功不受祿,他分得清輕重緩急,不會為了這點小恩小惠讓别人看輕自己。
聽到這話,程筠和裡正都放心了。
隻要不是貪官那便好辦事,反正她這次絕對不會讓張氏從大牢裡出來,這種臭蟲一次性不解決,就和蟑螂一樣,讓人惡心煩躁!
程筠問道:“我想見張氏,可以嗎?
”
“我帶你去。
”謝三郎沒問為什麼,隻要她想做,他便陪着。
“那我留下來照顧昭寶。
”裡正坐了下來,昭寶還在睡覺,幾人沒把他吵醒。
小兩口道了謝,乘着騾車去了縣衙。
秀才名頭挺好辦事,官兵給了謝三郎面子,聽他們想見張氏,隻猶豫了一會就答應下來。
自然,程筠沒忘了給官兵塞碎銀子。
錢這東西,到了哪都是硬通貨!
收了錢,官兵笑得更溫和了,提點道:“大人正在接待貴客,你們動靜小點,不然鬧出點事我們可擔待不起。
”
謝三郎自然明白:“有勞了。
”
兩人跟在官兵身後進了大牢,走到了最裡面的那間牢房,官兵去了門口等着。
牢房不僅陰暗潮濕,惡臭難聞,到了晚上還會蹦出蛇蟲鼠蟻!
張氏被關在牢房裡一晚上,整個人的臉色灰暗無光,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精氣神也被折騰得沒了。
此時聽到動靜,便呆呆地扭過頭看過來,等瞧清楚人,她不可置信地道:“賤人,你們怎麼來了?
”
程筠并不生氣,她蹲下身道:“當然是來看看你這個毒婦怎麼樣了。
”
張氏憤恨地道:“你們想幹什麼?
”
昨天被程筠和謝三郎打的地方現在還在疼呢,張氏想到這,不由自主地開始害怕,往角落裡縮了縮。
程筠輕笑道:“殺了你。
”
張氏目光驚懼地瞪向她道:“這是在縣衙的大牢,你怎麼殺我?
”
“賤人,你做不到的!
”說着,張氏嘲諷地看向程筠,大門上了鎖,她在外面,自己在裡面,她怎麼殺得了她?
“你過來,我告訴你。
”她朝張氏招了招手。
“我又不是傻子,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張氏在角落裡縮成了一團。
程筠目光冰冷地道:“在我眼裡你和傻子沒區别,甚至比傻子更蠢,張氏,接下來的日子你就在這裡好好受着吧。
”
張氏猛地撲過來:“放我出去!
”
“呵!
”程筠眼疾手快,掐住張氏的脖頸,湊了過去,聲音格外的輕,“死了你就能被擡出去了!
”
張氏目露驚恐,拼命掙紮,幾乎要斷了氣。
程筠這才滿意地松開手,笑了笑:“怎麼,怕死?
”
張氏大喘着氣,覺得她瘋了,咬牙切齒地道:“賤人,我是林家的嶽母,元娘肯定會讓林家來人救我出去的,你别高興得太早,等我出去我肯定讓你不得好死,我找人把你拖到巷子裡賣到青樓去,讓你千人騎萬人枕受盡折磨……”
謝三郎冷冷地瞥了眼張氏,正準備動手,卻被程筠拉住了。
程筠情緒毫無起伏:“那也得你能活着從這個地方出去。
”
張氏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寒顫,摸了摸脖頸道:“你什麼意思?
”
“他們能來救你早來救你了,你怎麼不明白呢?
”程筠好心解釋了句,沒有正眼看張氏,轉身道:“相公,我們回去吧。
”
謝三郎朝她伸出手道:“走吧。
”
程筠看着他伸過來的那隻手,愣了一下,緊接着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放了上去,謝三郎握着她的手緊了緊,掌心的溫度滾燙萬分。
兩人朝外走。
盯着來那個人的背影,張氏隻覺得詭異,心裡泛起寒氣。
“賤人,你把話說清楚——”
“你們不得好死!
”
“唔!
”
罵完,張氏突然覺得嗓子眼很疼。
而腹部還在不停地翻湧,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嘴裡出來。
張氏疼得滿地打滾,“哇”的一下朝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可這還不夠,她覺得渾身上下癢死了,她手縮到衣服裡,拼命地撓。
直到皮膚上被撓出血痕都不罷休,抓痕很快深可見骨!
張氏怕了。
覺得自己這是被鬼上身了!
“來人啊,來人啊,我要死了,快找大夫——”
看守的牢頭也有孩子,對拐賣孩童的拍花子嗤之以鼻,哪裡會管她作妖,把門一拉,同兄弟們拿着程筠給的錢吃酒喝肉去了。
程筠和謝三郎剛上騾車,縣令和一個男子從縣衙大門口走了出來。
謝三郎一直往那邊看。
程筠忍不住地道:“那個人你認識?
”
“不認識,不過他應該是昭寶說的那位大哥哥。
”謝三郎收回了目光,面色看不出異樣。
“是他啊?
”程筠有點意外。
若是救了昭寶,那他剛才怎麼不說上前打個招呼道謝,不過轉念一想,縣令在那個男子面前都那麼低聲下氣,人家估計也不差這聲感激。
無緣無故地沖上去,指不定還會被人誤會他們是在攀龍附鳳。
縣令恭敬地道:“小侯爺,下官肯定拼盡全力幫你留意!
”
陰凜道:“我不想讓事情鬧大。
”
要不是這縣令是陰家人,陰凜不會找上門讓他幫忙,找人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鬧到明面上,那些勢力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少風浪。
縣令忙道:“是,下官明白。
”
陰凜翻身上馬,他餘光瞥了一眼,眸子瞬間縮了縮。
是他?
緊接着,陰凜又覺得可笑。
怎麼可能呢,他早就死了,還是他給他下的葬,他怎麼會在這裡見到他,頂多是長相相似罷了。
“爺?
不走嗎?
”阿吉催促,時辰可不早了。
陰凜收回看向馬車的目光:“走——”
剛走到巷子入口,陰凜便勒住馬。
他寒眸之中閃過戾氣:“阿吉,你去縣衙查查,方才從我們身邊經過的那輛騾車裡坐的是什麼人。
”
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他腦子裡老想到方才見到的那個男子側臉。
總覺得心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