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做你喜歡的面條給你吃

　　一道纖瘦高挑的身影穿梭在巷子裡。

　　黎薑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手中的地址信息，順著門牌號終於摸到了巷子深處的一處老房子。

　　隻是面前這個老房子看起來破敗不堪，白牆黑瓦，飽經風霜，有些地方已經掉漆，就連屋頂的磚瓦也參差不齊，看著有幾處缺口。

　　黎薑有些許遲疑，對應了一下門口貼著的門牌號，應該就是這家。

　　黎薑並沒有直接從正門進去，她環顧四周，巷子深處看不到什麽人影，隻有空中飄起的嫋嫋炊煙，她翻身躍上了牆，輕巧落地。

　　老房子看得出來有一定年代了。

　　黎薑一眼就看到敞開的木門，日薄西山，光線也照不到裡頭，隻能看到幽深晦暗的陰影。

　　黎薑沒有打草驚蛇，她貼著牆繞到了屋子的邊上，聽到了裡面的交談聲。

　　“奶奶，你別煩了，我都說了不用給我做飯了，我一會自己出去吃。
”

　　是鐵新蕊的聲音。

　　黎薑一頓，靠在牆邊，屏息靜聽。

　　她果然沒找錯。

　　隨後是一道蒼老的聲音。

　　“蕊蕊啊，你才開學第二天就待在家裡，老師會不會怪你啊？
”

　　“奶奶，我都說了沒事了，你別煩了！
我走了！
”

　　緊接著裡頭響起了乒乒乓乓的聲響以及急促的腳步聲。

　　黎薑聽到這個動靜，立即閃身避開。

　　換了一身裝扮的鐵新蕊憤憤地走出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老房子。

　　黎薑正準備跟上鐵新蕊，卻聽見裡頭傳來摔倒的聲音，伴隨著的是一個老人的低呼聲。

　　她的腳步一頓，面上稍顯遲疑，片刻後她還是轉頭進入了屋子。

　　屋子裡漆黑一片，許是為了省電，沒開燈。

　　黎薑的夜視能力不錯，一眼就看到了摔在地上掙紮著要起來的老人。

　　老人的動作有些僵硬，顯然是上了年紀，動作也不協調。

　　她大步上前，把老人扶了起來。

　　老人以為是鐵新蕊回來了，急忙握住了黎薑的手。

　　“蕊蕊啊，你別出去吃了，奶奶做你喜歡的面條給你吃，好不好？
”

　　黎薑一怔。

　　她正要開口說她不是鐵新蕊。

　　老人已經拉著她一步一步往外走，步履蹣跚。

　　老人的身子佝僂著，好在剛才那一摔沒有摔到要害，否則這會她應該進醫院了。

　　黎薑乾脆扶住她，讓她走得更穩當一些。

　　老人似是有些驚訝，隨後笑了起來。

　　“蕊蕊長大了，也懂事了。
”

　　黎薑沒出聲。

　　走出房間以後，老人仍舊沒有認出來黎薑並不是鐵新蕊。

　　黎薑也終於發現，老人已經失明了。

　　難怪沒認出來。

　　要不是有黎薑扶著，老人都是摸索著走路的，要不是熟悉這個房子，恐怕早就不知道摔了多少回了。

　　黎薑扶著老人到廚房，老人雖然失明，但仍舊熟練地找到了地方，摸索著拿出了事先做好的面條，朝黎薑的方向笑了笑。

　　“蕊蕊想吃清淡點還是辣一點？
辣一點吧，你們年輕人好像都比較喜歡吃辣的，奶奶就不行了，吃一點就會嗆到。
還是蕊蕊厲害。
”

　　黎薑沉默著，依舊沒出聲。

　　她突然不想告訴老人鐵新蕊已經離開的事實。

　　不知想到了什麽，黎薑配合她把這場戲演了下去。

　　老人往大鍋裡倒了水，就要往爐竈裡走去。

　　黎薑攔住她，自己上前，開始生火。

　　老人聽到了劈裡啪啦的聲響，知道是在生火了，微弱的火光映照下，她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慈祥和善的笑容。

　　“蕊蕊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以前還不會生火呢，現在已經這麽厲害了。
”

　　黎薑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地將劈好的柴送進去。

　　這些柴劈得大塊，而且大小不一緻，有些甚至一整個擺著。

　　黎薑往老人方向看了一眼，垂下眸，用手勁把那剩下的柴給擰斷，再送進去。

　　黎薑並不是第一次生火，被黎荀帶回家以後，家裡燒得就是大鍋飯，她被繼母使喚去廚房燒了好一陣的火，後面還是黎荀發現她的衣服總是破破爛爛的，才沒讓她繼續燒火。

　　想起了從前的一些事，黎薑的臉色慢慢沉下來，嘴角也扯了扯，浮起一抹譏諷的笑。

　　老人不知道放了什麽料，一股噴香縈繞在鼻尖。

　　“好了好了，馬上就做好了，蕊蕊你不用燒了。
”

　　黎薑拍了拍手，起身往老人走去。

　　老人做了一鍋面，看得出來放了不少辣椒，老人嗆了好幾次，還笑著說：“蕊蕊一定會喜歡吃的。
”

　　面是黎薑自己盛的，她怕老人看不見燙到手。

　　廚房裡擺著一張小桌子，應該是吃飯用的。

　　上面有許多擦不掉的油漬，黎薑也沒嫌棄，就在那坐下來吃。

　　老人坐在她的對面，靜靜地聽著黎薑吃麵的動靜。

　　黎薑並不太會吃辣，被嗆了好幾回，生理淚水也被逼了出來。

　　但她還是把這碗面都給吃完了。

　　其實面的味道很淡，幾乎沒怎麽放鹽，光放辣椒了。

　　黎薑放下碗筷，老人便柔聲說：“吃完了嗎？
碗放著，一會奶奶會洗的，你回房間去寫作業吧。
”

　　黎薑站起身，從廚房裡走了出去。

　　她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先去了一趟剛才的房間。

　　她按了一下房間燈的開關，燈沒亮，顯然是壞了。

　　黎薑摸黑找到了新的燈泡換上，看到昏暗的房間乍然明亮，黎薑的唇角微翹。

　　外頭響起了動靜，她走出去，看到老人正抱著一個大臉盆走到洗衣台邊。

　　黎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鐵新蕊的衣服。

　　黎薑上前，奪過老人手裡的臉盆，丟在邊上。

　　老人一驚。

　　“蕊蕊……”

　　黎薑沉默著把老人扶進屋，讓她在床上躺著，替她打開了床頭的收音機。

　　老人動了動嘴唇，看向黎薑所在的方向，即便看不到，但她也能明白黎薑的意思。

　　黎薑轉身出去了。

　　鐵新蕊的衣服她是不可能洗的。

　　但柴還是能劈的。

　　她在廚房裡找到了一把柴刀，隻是這柴刀鈍得厲害，黎薑拿去磨了一會，才開始劈柴。

　　劈好了都堆進廚房，一趟趟黎薑也沒嫌累。

　　等她再出來的時候，老人已經守在門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