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絲絲看著老大面無蒼白、毫無血色，雙眼無神的蹲在手術室門口，六神無主的樣子，忍住幾欲要流出眼眶的眼淚，蹲下去，握住老大冰冷的手：“老大，這裡我守著，你去休息好不好？
你的胳膊……”

　　如果不好好修養，說不定這條胳膊以後就廢了！

　　老大擡眼看見乾絲絲，熬得通紅的眼睛，終於輕輕一眨，眼淚水一串串的洶湧的落了下來，她嘴唇已經發乾起了皮，卻固執的不肯喝一口水，此刻眼淚水落上去，乾絲絲能清楚看見那層浮起的白皮在那一刹那軟化的畫面。

　　老大流著淚，反握住乾絲絲的手：“絲絲，你最清楚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隻是……我隻是怕她傷害你，才推了她一把！
誰知道——”

　　乾絲絲抓緊老大的手，不停的點頭，眼淚也不自覺流了下來：“我知道我知道！
這是個意外，老大你不是故意的！
”

　　誰會想到，拿著兇器想要傷人的寧雪，反而因為老大的自衛，失足跌落，又被自己摔碎的獎杯碎片插壞了眼睛。

　　就如乾絲絲安慰老大的，這是一場意外。

　　可兩人心裡都清楚，寧雪的眼睛，如果在手術中不能治好，那對於一個女孩子，尤其是像寧雪這樣的天生優越的女孩子來說，是怎樣的殘酷。

　　誰也不想有這樣的意外，所以意外的發生，不止是老大心生愧疚，不愛惜自己的胳膊，拚死守在手術室前，就連乾絲絲，甚至也幻想，如果自己當時神智清醒，不連累老大來保護，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就算寧雪行為瘋狂，可她對她們造成的傷害，遠不及她這場意外來得嚴重。

　　“你們兩個，別這樣蹲在地闆上，太涼了！
”下樓買水的安知魚將兩人拉起來，拖到一旁的長椅上：“等會警察還要找你們問話，你們打起精神來，先喝點水吧！
”

　　乾絲絲接了一瓶水過來，擰開瓶蓋，遞給老大：“老大，你喝點吧！
”

　　老大垂頭坐在長椅上，之前廝打時弄亂的頭髮，現在仍舊亂糟糟的落在肩頭，擋住她蒼白的臉，她還穿著學生會發的那件工作T恤，上面沾染的血跡已經發黑了，夾雜著灰塵和泥土，腿上的牛仔褲在膝蓋處撕裂了一個大口子，露出裡面發青的膝蓋來。

　　老大的雙腿並攏，雙手重重壓在膝蓋上，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就算乾絲絲將水遞過來，她亦沒有半點反應。

　　乾絲絲看著她膝蓋上不停落下的淚水，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溫柔動手將老大頭髮理了理，幫她在耳後別好：“老大，喝口水……”

　　說著，她把瓶口對準老大乾得起皮的嘴唇，歪了歪瓶子。

　　老大這才仰頭，咕嚕嚕喝了一大口。

　　喂完老大，乾絲絲這才松了一口氣，聽安知魚在旁邊提醒：“你自己也喝點！
”

　　乾絲絲點點頭，就著瓶口喝了兩口，剛把水瓶放下，便聽走廊盡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