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王伊一一直以來都把“分寸”和“體面”緊緊地扣在自己的腦門上，並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做超出這兩個詞語範圍之外的任何事。

　　所以她極有分寸地把握和邊牧相處的分寸，又以最大的體面感向他表明自己的態度，跟他劃清界限。

　　她原以為在上一次因為電影宣傳時候見面時，邊牧親眼所見的一切足夠讓他明白了，便就沒再把話挑明了說，她當時想的是反正等到宣傳結束之後，也不太會有再見面的機會。

　　王伊一也沒想到除此之外，竟然這麽快，他倆又有了再一次合作的機會。

　　合作的時候客客氣氣，到結束的時候也能繼續保持相安無事，那就是最理想的工作關系。

　　可她在合作還未真正開始時，就已經先一步靈敏地感應到了邊牧的特殊想法，以及周圍人一些看破不戳破和對他倆明裡暗裡的調侃，這些都讓王伊一感到無所適從的同時又誠惶誠恐。

　　既然如此，那有些話就要在一開始說清楚，處理好他們的私人關系，才有可能成為合拍的同事。

　　可惜王伊一到底不是對所有人和事都能處理得遊刃有餘，她又很害怕因為自己的某些無心之失，會傷害到別人。

　　所以這段對話，她醞釀了很久，也終於找到一個相對而言最合適的場景。

　　等車裡的人都走完了，隻剩下他們兩個，王伊一才開口說話，她說：“邊老師，我開始真的沒想到這次合作的男主角又是你。”

　　“什麽叫又是我？“，邊牧從容的笑了笑，鎮定自若地反問王伊一，“你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沒有，邊老師還是這麽幽默”，王伊一搖了搖頭，她意外是真，但接下來她要說的話同樣是發自內心，“其實能碰到熟悉的搭檔我還挺高興的，因為要跟一個陌生的演員重新磨合的過程，還挺痛苦的。”

　　盡管邊牧的臉上一直掛著溫和的微笑，但是他沒再接王伊一的話，這些寒暄和商業互捧的話，在哪裡不能說，卻一定要把旁人驅散，把他叫住留在車裡說，而且王伊並不擅長說這些場面話。

　　王伊一也知道，其實自己的鋪墊很劣質，也很牽強，她說的這幾句話就能輕易讓人看出她的另有所圖。

　　周澤曾經有一次逗她，也是真心實意地給出建議，他當時十分欠揍地說：“你千萬別在別人面前撒謊或者耍心機，一定一眼就被人看穿，得不償失。”

　　王伊一那時候還自我感覺良好，她當然不服，但後來所有的事實都證明了，周澤對她的評價才是正確的，是她對自己的認知有誤。

　　但是在周澤面前，她依舊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就比如現在，邊牧的沉默不語就意味著她可以開門見山了。

　　王伊一在這關鍵時刻，突然想到了周澤的臉，她小幅度的甩了甩頭，拋開雜念，把她醞釀了一路的話說出來，“邊老師，你也知道，我已經跟周澤認識了很久了。”

　　娛樂圈很大，但也很小，最後能在這裡留下姓名的，所剩無幾，而這些人裡，一定有是從“刀光劍影”當中廝殺出來的。

　　察言觀色的能力成了每個人能在這裡活下去的必備品。

　　所以邊牧一下就猜到了王伊一要跟他說什麽。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或多或少，邊牧也能從旁人嘴巴裡聽到些什麽，說是不想承認也好，還是不願意承認也罷。

　　他總覺得在沒得到王伊一真正的拒絕之前，他都還抱有一絲期待，而對他來說，隻要他不開口，這份希望就能存在一天。

　　他本來覺得自己對王伊一並沒什麽割舍不斷的感情，哪怕是再深厚的感情，也會隨著時間和距離的變化，遲早有一天會消失殆盡。何況他向來理智，沒有背景沒有資源，他能走到今天，全靠自己權衡各方利弊做出的正確的決定，不敢越雷池一步，所以他相信自己同樣也能把這份情感消化得很好。

　　他接下這本劇，的確是個意外，但他接到的時候，他又確確實實地任由自己把衝動放到比理智更高的地位。

　　他不假思索的撇下了籌備很久的工作，放下了一直以來堅持的原則，千裡迢迢地跑來這裡，為的就是那一絲可能。

　　“認識的時間長短並不能說明什麽，有些人一見如故，有些人則是日久見人心。”

　　王伊一笑了笑，自顧自說著話，“我們認識很久了，就像你上次在海城看見的那樣，我們確實在一起很久了。”

　　說完這話，王伊一瞬間覺得一直以來壓在她心頭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被挪開了，她松了口氣，繼續說，“一直沒公開，是因為當時覺得自己的私事沒有必要讓外界知道，沒想到現在關注的人越來越多，倒是有點騎虎難下了。”

　　邊牧按照其他人一樣的固有的思維方式思考，圈裡人也在猜測，在一段一強一弱的關系裡，自然是由強者領導他們的相處模式，“是他不想公開嗎？”

　　周澤一連發了幾條消息都沒人回復，越等越焦急，甚至懷疑她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兒，索性又撥了個電話過去。

　　“滋滋滋”，王伊一的手機在座位上不厭其煩地循環震動著，王伊一不堪其擾，看起來一看，對邊牧抱歉的笑了笑，她指了指手機，“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邊牧點點頭，表示隨意，“好。”

　　王伊一沒給那邊說話的機會，也顧不上兩人應該正在冷戰的事實，直接開口把周澤的話給堵上了，“我現在在忙，有什麽事兒等會兒再說。”

　　“我等下”，周澤沒做好心理準備，電話就這樣通了，他聲音別別扭扭的，“你忙完了別忘記打過來啊。”

　　“知道了，就這樣。”

　　“不是，如果一定要說是哪一方不想公開的話，那那個人應該是我”，王伊一對上邊牧的視線，接著回答了剛才被周澤打斷之後的那個問題，同時她又把話說得非常隱晦，邊牧他想怎麽想就怎麽想，“我們之間的關系已經到了另一個階段，已經穩定到不會再有第三方或者其他什麽外在的因素影響我們，所以我覺得並沒有非要向外界證明什麽的必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