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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春梨》第33章 你要把它撿回來,阿厘

咬春梨 火幾 2252 2024-06-21 10:44

  第33章 你要把它撿回來,阿厘

  如果語言有形狀。

  矜厘覺得,殷詢此時此刻的每一句話,就像盛開在黃泉路上的彼岸花,浸染著邪豔靡麗的相思血,一路漫向奈何橋盡頭……

  她指尖涼了好幾度,猶如紮在寒氣蝕骨的冰碴子裡,僵滯得連輕輕按住語音回復,都費了很大的氣力。

  她真的完全不敢想象,他身上居然有這麽悲傷的故事。

  難怪他神情總是憂憂鬱鬱,不怎麽愛笑。即使笑,也是帶著幾分厭世的酸澀與淒苦。

  而這一切,原來是因他的小青梅,已不在人世間。

  “對不起,殷神……”

  矜厘不知要該如何安慰,也不知要該如何啟口問他的小青梅是怎麽死的。

  她隻能壓抑難受的說:“我可能真的沒辦法幫到你。畢竟,蘭霧莊內部所裝置的全是智能高科技,你就算喬裝打扮,也不可能蒙混過關。”

  “再者,殷顯本就明文嚴禁你進入,絕對會嚴加管控的。”

  “但……還是先等等情況吧,如果他到時給的地圖不包括蘭園,我看能不能盡量幫你拍幾張。”

  她終是不忍心把所有話都說盡。

  殷詢也明知不可能有任何希望,仍執著的回了一句:“好,謝謝你,厘厘。”

  矜厘很想哭。

  尤其回想起自己之前總沒分寸的調侃他和他小青梅,更想哭。

  他當時肯定會很難受很難受……

  眼眶被酸楚漲得通紅,矜厘懊悔的把小臉埋進枕頭,將淚水一點一點的蹭掉。

  不多時,淺色的枕巾,慢慢洇開一片暗澤,就像一朵懸在深淵的花,透著無止境的悲寂與愴涼。

  謝霽延等到十點才給她發來視頻通話。

  矜厘已經快要睡著了,聽見鈴聲,胡亂伸手接起來。

  謝霽延視覺敏銳的發現到她眼角微微潮紅。

  他眉宇不禁蹙緊,“哭了?”

  矜厘鼻子塞塞,答非所問,“你發視頻來幹嘛?怕我不在家嗎?”

  說著,她切換鏡頭,懟房間內景給他瞧。

  擔心她不在家是一方面,想看她也是一方面。

  謝霽延更側重於後項。

  “告訴我,是不是哭了?”他不會讓她逃掉這個話題。

  矜厘調整內心情緒,依然嘴硬:“我沒事瞎哭什麽?我剛剛都睡著了,你還來吵我。”

  “不講真話是嗎?”

  他口吻漸冷,明顯施加著威脅。

  矜厘清楚他的脾性,生怕他的怒火又要殃及梨花公司,便軟了語調,全盤托出:“我隻是心情有點小難受。”

  “難受什麽?”

  是因他讓她邀魏雪泠來家裡而難受嗎?

  要待到何時才肯松口承認?

  矜厘擰擰被子,誠實回答:“今晚,殷詢都跟我講了。原來他和殷顯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想進蘭霧莊看看他小青梅的墓園……”

  說到這裡,她喉嚨哽塞了一下,轉問:“謝霽延,你知道他的小青梅是怎麽死的嗎?”

  “殷顯為何要這樣針對殷詢?連墓園都不讓他看。”

  謝霽延旋即停住松解領帶的動作。

  聊到底,她是在為其他男人的事情難過。

  胸腔壓了股躁鬱,他長睫低垂,酒店房間的燈光折在身上,一半明,一半暗,很難分辨他眸中情緒是否慍怒。

  惟聽他嗓音,猶如九天之上飛降下來的雪霜,薄涼說:“具體的來龍去脈,我並不清楚。我隻知道,林霧染是被一名精神病人刺死了。”

  “而出事那天,正好就是殷詢帶林霧染去精神病院探望他的母親。所以,殷顯才會遷怒殷詢,將所有過錯都歸咎到殷詢頭上。”

  矜厘:“!!!”

  “那,殷顯和林霧染又是什麽關系呢?”

  “他們的關系……”謝霽延稍稍沉吟,“應該可以說……林霧染既是殷顯的青梅,也是殷顯的初戀,更是殷顯的未婚妻子。他們從小就訂了婚約。”

  “可是,林霧染生前喜歡的人是誰呢?”矜厘抱著枕頭,坐起來,“你知道嗎,殷詢的副駕,堆了好多林霧染送的玩偶娃娃。”

  “她會不會是因為喜歡殷詢,所以殷顯才更加痛恨殷詢?”

  “香玉已殞,再議也無果。你好好顧你自己的事,別管他人。”

  “唔,我知道。”應話間,矜厘留心看了一眼他那邊的套房裝潢,“你這次去哪個城市?”

  “霈城。”謝霽延胡謅一個。

  “哦。”聽到霈城,她不由得就想起司家,心底比灌了鉛還要沉,“順便幫我弄聯姻對象的資料嗎?我今天可已經幫你約好雪泠姐了,希望你也盡快。”

  謝霽延胸口一堵,將領帶狠狠扯掉:“你辦事效率還挺高。”

  “那當然啊,我可不敢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你看謝爺爺的頭髮都花白了,而你也快步入中年了,我總得幫你……”

  “步入中年?”謝霽延語氣涼颼颼,沒給她說完,“我今年才二十七,正血氣方剛,你知道嗎,聶梨熹。”

  “我……我知道呀,所以才想盡快爭取在今年幫你娶到老婆,免得日後年紀大了,生活情調不和諧。”

  謝霽延:“……”

  如果可以從屏幕穿過去,他此刻定把她那張小嘴給咀麻了。

  看她還有沒有力氣講風涼話。

  “挺行。那日後,就讓你看看,我的生活情調,到底和不和諧。”

  可別天天嚶嚶的哭。

  矜厘沒聽出弦外音,心門堵塞,“那就先祝你老當益壯,夜夜猛如牛。”

  說完,啪的一聲,將手機又扔進床底。

  視頻還未掐斷。

  謝霽延的嗓音從床底下溢出:“鏡頭怎麽黑了?”

  矜厘蒙進被窩裡,沒應聲。

  “聽見沒有,聶梨熹。”

  “你夠了謝霽延。”矜厘忍無可忍,“你就那麽喜歡我那個破名字嗎!”

  “……”

  床底瞬間一陣靜默。

  靜到矜厘以為他關掉視頻了。

  她垂下手臂,打算把手機撈起來。

  謝霽延倏忽淡淡的說:“哪有人會不喜歡自己的名字?或許你可能覺得它糟糕透了,可從你出生那天起,它就跟你一樣被賦予了生命力。”

  “你不應該拋棄它,也不該厭惡它。”

  “因為你就是聶梨熹,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聶梨熹,你要勇敢面對它。”

  “而不是讓它成為一個破布娃娃,像十三年前的你一樣,孤伶無主。”

  “你要把它撿回來,阿厘。”

  “它才是真正的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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