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規則約束
周家太子爺位高權重,外表卓越。
願意跟他在一起的,恐如過江之鯽。
之所以克己複禮,不過是礙於有婚約在身,不想讓她這個長輩欽定的未婚妻難堪罷了。
但實則,她根本不在乎的。
話音落,男人悠悠睜眼。
他語氣沉冷:“顧小姐對伴侶二字的理解,遠遠超出我的預料。
”
什麽意思。
女孩怔怔看著他。
邁巴赫徐徐駛入別墅區,車速緩慢降下來。
那根未點燃的煙一直夾在男人指間,就如此刻凝固的氣壓,偶有微風鑽入車廂,無端給人平添一股涼意。
凝視片刻,車子在顧家別墅外的林蔭道上停穩。
前排司機朝後面側了下頭,靜等先生的安排。
周宗硯喉結滾動,淡淡開口:“鎖好車門,下去。
”
司機心頭一滯,下意識看向後座女孩。
空氣靜止兩秒。
正解著安全帶的顧予笙,聞言不明所以地看向身旁人。
木然間,隻聽駕駛座車門關上,司機已經聽命下了車。
不著痕跡地,她用手推車門,果然上了鎖。
顧予笙原本塵埃落定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惴惴不安地看著男人,僵硬著問:“你什麽意思?
”
車窗降落,周宗硯一手搭在窗沿,語速沉緩:“這裡安靜,想和顧小姐聊聊。
”
顧予笙鬱悶不已,“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周先生還要聊什麽。
”
“談談近半年的合作細節。
”
合作,細節。
她眼皮一跳。
直覺不是什麽好事,至少得讓她先捋捋思路。
“哦,改天吧。
”顧予笙滿嘴理由:“總得找個合適的時間和地點,我媽今天在家,萬一被她看到,孤男寡女待車裡這麽久,像什麽話。
”
男人微微擡了下唇角。
然後,他面容平靜拿起手機,撥出一通電話。
響完兩聲後,接通。
“宗硯?
”謝茵聲音傳來。
“伯母。
”周宗硯溫和有禮地直入主題:“笙笙在我車裡,耽誤十分鍾,跟她聊幾句。
”
眼睜睜看他交代完一切,掛斷電話。
顧予笙呆住兩秒,才徹底反應過來。
他叫她,笙笙
心底升起驚恐,不可思議道:“你剛剛是在給我媽打電話!
”
男人姿態冷靜,默認。
“.”
有種世界觀被顛覆的感覺。
汗毛立起,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源於某人與謝女士交談時,那過於熟稔自然的口吻。
在她印象中,周宗硯和她母親見面的次數並不多。
所以,到底問題出在哪裡?
思緒間,身側人緩緩開口:“對於顧小姐所關心的事,我會盡快履行約定,隻需靜待消息,不會太久。
”
聽完這句,顧予笙不著痕跡松了口氣。
周旋至今,總算得到篤定的答覆。
“謝謝。
”她神色誠懇。
女孩肉眼可見的欣喜溢滿眼眶。
周宗硯沒有看她,隻是淡淡一笑,“別謝的太早。
”
笑容一頓。
顧予笙呼吸滯住,升起不好預感。
下刻,那道溫柔卻殘忍的聲音落過來。
“半年期間,我無法保證不發生任何意外情況,其中包括人為,或者非人為的一切不可控因素。
”
心裡咯噔一下。
非人為可以理解。
但是。
她輕聲問:“人為因素具體指什麽?
”
“我說過,商人講求利益最大化,顧小姐應該能懂。
”
這句過後,車內陷入沉默。
突如其來的轉折,讓顧予笙心情自高處跌落到山谷,懸掛半空,不上不下,很是難受。
半晌,她諷刺地笑了笑。
世家子弟,婚約背後勢必有著無法拒絕的利益捆綁。
周老闆怎會做虧本的買賣。
倘若威脅到自身利益,作為施舍者和掌控者,他有權在中途收回給予她的所有饋贈。
半年之期,與其說是周宗硯的‘憐香惜玉’,不如說是對她的同情。
瞧。
從小錦衣玉食,受父母庇護的大家閨秀,無力反抗婚事,多可憐。
垂下眸子,顧予笙點了點頭,“周先生的話我會謹記於心,現在,我要下車。
”
“最後兩分鍾。
”
他聲線沉緩,不給她絲毫躲避的餘地。
靜了片刻,周宗硯溫聲開口:“我思想傳統守舊,隻要婚約一日有效,便希望彼此雙方可以守住最起碼的身份底線。
”
所以?
顧予笙一眨不眨看著他。
雲裡霧裡。
看她半知不解的模樣,周宗硯輕笑。
“兩分鍾已到,如果沒什麽疑問,我送你回去。
”
等等。
她反應過來。
“記得在老街吃飯那晚,周先生言語間並沒有反對我在婚事推遲期間,以戀愛為目的地去接觸異性。
”
周宗硯放下交疊的長腿,不鹹不淡:“我後悔了。
”
“.”
顧予笙懷疑人生。
無言注視下,見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叫司機過來。
很快,她得以自由。
下車後,周宗硯跟她一起朝別墅大門走。
作為晚輩,應當進去跟謝女士打聲招呼。
顧予笙落後半步,擰眉不滿道:“談話就談話,為什麽要多此一舉,讓司機把車門鎖住。
”
身側男人看她一眼。
道出事實:“不鎖住車門,顧小姐恐怕難以忍耐到十分鍾。
”
呵。
這人怕不是她肚子裡蛔蟲。
短短三天,周宗硯從她身上看到的東西,遠勝於她對他的了解。
好不公平。
有種被對手扼住咽喉的窒息感。
“我們並非對立關系,顧小姐用不著這麽如臨大敵。
”身側人嗓音含笑。
她收起表情,扯了扯唇角,“多慮了,就算是敵人,角力賽尚才開始,勝負未分,誰能預判周先生就一定是最後的贏家。
”
“對我而言,輸贏倒不重要。
”
顧予笙腳步頓住。
看著他,滿臉探究。
周宗硯淡笑:“過程,有時候比結果更值得去體味。
”
他這三十年,沒有特意為誰駐足過。
以至於那晚在車裡,被女孩酒後稱作‘便宜未婚夫’時,讓他產生瞬間的不解與恍惚。
家族聯姻比比皆是。
感情,是他這樣的人生裡,最奢侈也是最無足輕重的一部分。
周宗硯從沒想過,自己會因為女孩意識不清時的一句話,把原本簡單的事情,拆卸到這般迂回復雜。
甚至偶爾在思考。
該怎樣做,才能讓這樁婚姻,變得不那麽冰冷廉價。
信守承諾是原則。
但費盡心思,用所謂規則去約束一個女人。
何曾是他的作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