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隻要這樣默默的陪伴著他
兩個人又度了半個月濃情蜜意的蜜月般，甜得像掉進了蜜罐裡。
半個月後，禦子堯的工作結束，兩個人回了國。
這次來機場接機的，隻有秦嬌娣和石建新，沒有了宋青芸的身影，石幼熙覺得有些奇怪。
“媽，怎麽就你和爸來？
”石幼熙疑惑地問。
“子堯爺爺住院了，他們都在醫院照顧爺爺。
”秦嬌娣神情沉重地看了禦子堯一眼，輕聲解釋道。
“爺爺住院了？
！
”
“爺爺住院了？
什麽時候的事？
為什麽沒有人告訴過我？
”石幼熙和禦子堯異口同聲的驚呼，隻是禦子堯比起石幼熙的一臉震驚和不敢置信，卻多了一絲沉痛和懊惱。
“就前天中午吃飯的時候，爺爺咳血了，我們就把爺爺送醫院去了。
醫生說，爺爺身體裡的癌細胞已擴散。
爺爺不讓告訴你們，說不要讓你分心，讓你專心的完成你的事情。
幼熙之前有打過電話說你們今天回來了，所以你爸媽商量了一下，就沒告訴你們。
”秦嬌娣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們也是沒辦法，經過一番周思熟慮後，才這麽做的。
“謝謝媽，麻煩你先帶幼熙回家，我去醫院看一下爺爺……”
“我不要回家！
我要跟你一起去醫院看爺爺！
”石幼熙頭搖得跟撥浪鼓般，緊緊的抓住禦子堯的衣袖，一臉擔心和焦急。
“好。
”禦子堯沒再猶豫的朝她點了點頭，帶著她一起去了醫院。
在病房裡看到禦劍行時，他正在掛著點滴。
才短短半個多月沒見，石幼熙卻看到他明顯的瘦了好多，一下子又蒼老了許多，精神看上去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飽滿了。
看到他們回來，禦劍行的眼前都亮了一下，顯得很開心，也很激動。
他朝他們招了招手，石幼熙眼眶紅紅的跑過去，撲在禦劍行懷裡，心疼極了。
禦子堯走過去，查看了一下他的床頭資料和點滴上的藥水名稱，沒多說什麽。
“爺爺，您怎麽生病了呀？
不是說好等我們回來，要一起出去玩的嗎？
”石幼熙哽咽著，想著自己離開前，他還精神抖擻的跟她同時進的安檢啊！
她從沒想過，回來後，卻得來醫院見他！
“傻丫頭，爺爺沒事！
別瞎擔心的，住幾天也就可以出院了！
到時還是說好的，一起出去玩啊！
”禦劍行哈哈一笑，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溫和的安慰著她。
“既然住進來了，就動手術吧！
”禦子堯也是做了一番思想掙紮地下了決定，他無法再不顧心中那個反對的聲音，而由著爺爺胡來了！
什麽放棄治療，隻想安享晚年，這都不是什麽正確的選擇！
最正確的事實就是，爺爺需要手術！
需要治療！
“堯堯，你出國前，我們說好的，我不會接受手術的！
”禦劍行的倔骨頭也開始顯露出來，帶著一絲不容反駁的威嚴。
“爺爺，我當初學醫就是為了保護我想保護的人，我的初衷就是你們！
可是到最後，你們卻根本不懂我！
如果連你們都要讓我沒盡自己努力，就在我眼前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們離開，我還學什麽醫？
”禦子堯生氣了，對著禦劍行大聲的咆哮道。
他的樣子嚇到了石幼熙，卻也讓她心疼，他到底是有多無奈和壓抑，才會暴發這麽大的怒火？
石幼熙想上前去安慰他，卻被一旁的宋青芸拉住，朝她搖了搖頭。
石幼熙雖然不懂宋青芸的做法，卻也沒再堅持過去，隻是心疼的看著禦子堯，又看看禦劍行。
“堯堯，不是這樣的。
爺爺有爺爺的選擇，真的不是你的問題，爺爺也相信你的實力，知道你是個有能力的孩子。
不然，也不會有你今天這樣的成就和名聲，是不是？
”禦劍行的語氣軟了下來，和藹的看著他，輕聲細語的安撫著他的怒氣。
“如果不是這樣，就接受手術！
如果真的相信我，就不要讓我有不戰而敗的無力感！
”禦子堯深呼吸了一下，平息了一下自己情緒上的波動，卻依然無法心平氣和。
他永遠無法忘記當初站在奶奶病床前時，那種束手無策，那種想要做什麽，卻什麽都做不了的力不從心的無奈，那種明明很痛苦卻找不著出口的折磨……
到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奶奶拉著他的手，緩緩的閉上雙眼，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而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如今同樣的畫面重新再現，他不願意再這樣連努力都沒有過，就向命運低頭，就向死神低頭！
他跟死神做了成千上百次的鬥爭，為一個個陌生人而戰鬥，他又怎麽做到要讓他為自己最親愛的家人放棄戰鬥？
“爺爺，聽他的，接受手術吧！
你應該相信他，他真的很厲害，他能治好你的！
他救活了那麽那麽多人，如果你連救你的機會都不給他，就……你讓他怎麽放過自己？
”石幼熙再也顧不得許多的走過去，幫著禦子堯勸禦劍行接受手術。
“是呀，爸，你就聽堯堯的，接受治療吧！
現在醫學這麽發達，會好的！
”禦嚴峰也加入了勸說行列，這種不治就放棄的行為，實在無法讓人接受！
雖然說每個人都會走到生命的盡頭，每個人都會面臨死亡的一天！
可是生命是可貴的，能珍惜的時候就該好好憐惜，能挽留的時候，就該努力的去挽留！
“爸，你相信堯堯，堯堯是一個好醫生，他會治好你的！
”宋青芸也是眼眶紅紅的，難以掩飾心中的悲傷。
“你們別勸我了，我真的不是不相信堯堯。
我是真的真的太想念你們奶奶了，這種思念越來越強烈，前段日子開始，她開始進我的夢鄉了，可是我卻看不清她的臉，我記不起她長什麽樣了！
我不希望我哪天到了地下，卻已認不得她了！
你們就真的不能明白我的這種心思嗎？
十幾年了，我不想再讓她繼續等我了！
”禦劍行搖了搖頭，他有他的念想，他也有他思念成災的時候，他也有他想要去找的人！
“奶奶就算真的在天之靈，也不願意你這麽自暴自棄的！
”禦子堯悲憤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病房。
“爺！
”石幼熙呼喚了聲，他卻連頭都沒回，她心急如焚的看了看禦劍行：“爺爺，關於這個，我跟子堯抱著相同的觀點，希望您能再慎重考慮一下！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石幼熙說完，便快步的追著禦子堯跑去。
“幼熙，小心點，別摔著了！
”看著大腹便便的石幼熙，宋青芸不放心的在後面囑咐了聲。
病房裡一下子因為兩個孩子的離開而變得沉寂，誰都沒再說話。
禦劍行低垂著頭，無奈地歎了口氣。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可是丫頭卻忽略了，有時候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生離死別啊！
悲傷的是她死了，他卻還活著！
“爺！
等等我！
”石幼熙小跑著追在他後面，一邊大聲的喊著他。
“小心點！
”禦子堯心裡再多的氣，可是面對她時，卻又不由自主地收斂了些許，停下腳步等著她。
“爺，你就別生氣了！
爺爺雖然不該放棄治療，可是他也許隻是一時糊塗了！
不能連你都放棄了啊！
”石幼熙跑得氣喘，扶著他的手臂，呼哧呼哧的喘著氣，還不忘慰解他心頭的氣憤。
“我沒放棄！
我隻是想出來冷靜一下！
”禦子堯理了下粘到她臉上的發絲，塞進了耳朵後，牽著她的手往醫院的天台走去。
“爺，爺爺很愛奶奶，就好像你愛我一樣，對嗎？
”石幼熙仰著頭，眨巴著懵懂的大眼睛，天真地問。
“對，也許，比我愛你，更愛我奶奶！
”禦子堯點頭，目光變得幽遠，仿佛在他所看到的地方，有著他爺爺和奶奶的故事在上演般。
“所以，你特別能感受到爺爺那種想要離去的心情，對嗎？
因為你懂得思念一個人的心是怎樣的煎熬，也因為你懂，所以你更糾結著這種想答應他，又不願意輕易放棄他的念頭，對嗎？
”石幼熙特別想要去伸手摸摸他的頭的感覺，可是她忍住了，隻是這樣靜靜的看著他，陪伴著他，陪他這樣輕輕的說說話。
“對！
你說的都對！
也可能是因為不是自己切身體會這種生離死別，我恐怕真的無法原諒這種放棄生命去追求根本不存在的那一種念想的做法！
死了就是死了，活著的人就不該再以此為理由而放棄生命！
奶奶她已經死了，她可以活在我們心中，可是她卻不會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
我不希望再失去爺爺……幼熙，我很難過！
”禦子堯轉身抱住她，將臉埋進她的發間，聲音裡顫抖著一絲不易發現的酸楚。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難過！
會好的，我們會勸爺爺接受治療的，隻要我們同心協力的勸爺爺，爺爺那麽好的人，一定會不忍心拒絕我們的！
”石幼熙輕拍著他的背，柔聲的安慰著他，就好像以往她難過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溫柔而又耐心的對待她一樣。
“你知道當一個你最親近的人在你眼前死前，你卻什麽都不能做，隻能這樣看著她閉上眼睛，她的手從你手中慢慢滑落時，那種絕望就像一個溺水的人被水滅頂時的那種感覺一樣！
那種感覺，經歷過一次後，就不會再去經歷第二次！
我從經濟轉到醫科，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可以不用再承受一次溺水的痛苦！
我希望我可以抓住生命的最後一絲希望，能把他們從死神那裡搶回來……可是他們不懂！
”
禦子堯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脆弱，他緊緊抱著她，恨不能把自己嵌進她身體裡去般。
她知道他又想起了奶奶去世時的那一刻，默默的承受著他此刻不安的心理。
他不是神，無法強大到完全沒有柔弱的一面，也不可能會完全沒有害怕的時刻。
她知道這時候，她不需要說什麽，隻要這樣默默的陪伴著他，給他支持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