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乾淨

　　放下手上的包，轉身去了廚房。

　　水是她今早上燒開的，從熱水瓶裡倒出來，好在軟軟家什麽都有。

　　從茶葉罐裡倒出來些許茶葉，放入晶瑩剔透的杯子裡，泡了熱水，茶葉在杯中旋轉，碧綠青翠，好看極了。

　　一手端著一杯茶，轉身去了客廳。

　　何淼同柳如絮二人坐在沙發上，柳如絮臉色陰沉，至於一旁的何淼，則是面無表情。

　　這樣的反應，顧婠也早就預料到了。

　　隻是她能來，她的心裡，多少還是惶恐和不安的。

　　這世間，母女本應該是心連心，可她同自己的母親，從小便不同。

　　媽媽向來對她不冷不熱，相反，爸爸則是溺愛著她成長。

　　她同媽媽的關系，隻能說一般的和平相處。

　　沒有太多的關切，也沒有過多的矛盾。

　　可孩子總歸是渴望母愛的。

　　尤其是她現在，沒有了爸爸，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和長輩，便是面前這位。

　　“請喝茶。
”

　　這杯子她洗了三四遍，又用熱水衝過了。

　　當顧婠端著兩杯茶，正要遞給兩個人，視線卻落在她今天拿回來的包上。

　　整個人就僵住了，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在桌子上，放著一個包，包的旁邊是一條她疊的整整齊齊的職業裝，在職業裝上面，是，是一套李姐發下來的，女仆裝，女仆裝是裝飾是兔子女郎。

　　布料少得可憐。

　　她本來是拿回來洗的，但沒打算穿這種去上班。

　　可當這些東西擺放在何淼和柳如絮面前，就像是將她身上的衣服一點點撕碎，顏面盡失。

　　偏偏在女郎裝旁邊，則是一疊紅色的錢，那是，被陸棲禕撕碎的支票，後來李姐不知為何補給她的五萬塊錢。

　　乍一看，便是她穿上了兔女郎裝在夜總會獲得了客人打賞的錢。

　　“顧婠，你來告訴我，這套不知羞恥的衣服還有這些錢，是從哪兒來的！
”

　　柳如絮冷然的聲音響起，把顧婠震到，手裡的碗晃動的厲害，裡面的熱水不停地往外灑落。

　　這水是早上燒開的開水，擱在熱水瓶裡，過了一個班下來，依然燙的厲害，但是顧婠卻仿佛沒有知覺一樣，任由那冒著熱氣的熱水，七零八落灑落她的手上。

　　“何先生，賀太太。
”她努力讓自己心情平複，“先喝水……”

　　“啪！
”

　　柳如絮冰冷地揮開顧婠手上的水杯，熱水打翻，淋了顧婠的手臂上，也濺到她的臉上，脖子上！

　　滾燙的熱水，被身上的衣服瞬間吸收，一股炙熱的溫度，燙到顧婠痛的擰起了眉頭。

　　“如絮。
你這是幹嘛？
婠婠到底還是個孩子，即便做錯了事情，你同她好好說說，她也是能聽的，你這樣，不合適。
”

　　從進門到現在，一直以一臉事不關己的何淼忽然笑眯眯的開口，明面上是勸解著自己老婆，但從那張笑臉上，顧婠便能看出，他現在是高興的。

　　“就她這樣不學好，不知廉恥的模樣，好人家的女兒能穿這種東西出去賣弄風騷嗎？
”柳如絮終於怒了。

　　從進門壓抑著的怒火在這一刻爆發。

　　隻是這份怒火，是衝著顧婠去的。

　　“哎，如絮，你看，婠婠這個孩子都被你燙傷了，你啊，這脾氣，真應該改改，孩子被你嚇到了，再說了，這其中說不定是有什麽誤會呢？
你說是不是啊，婠婠？
”

　　何淼還是笑眯眯的說著，一邊勸慰柳如絮，一邊擡頭，衝著顧婠笑了笑。

　　心中卻隻剩下無盡的冷嘲。

　　顧敬國啊顧敬國，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啊。

　　就連死了，也要來連累他們何家。

　　不過有什麽樣的爹，才能養出什麽樣的女兒來。

　　要不是牽連到了他們何家，他倒是願意作弊關上，看看顧敬國養的女兒還能如何出去丟人現眼的。

　　“誤會？
呵呵呵，好啊，你來說說，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是有人逼著你去夜總會上班當個坐台女，還是有人逼著你穿上這種不知廉恥的衣服出去賣弄？
還是有人強迫你收這種肮髒的錢？
”

　　柳如絮雙手環胸，越發冰冷的看著面前的顧婠，那一聲聲的質問，將顧婠推入冰窖中。
冷的顫抖，渾身僵硬。

　　她想要解釋，卻又無從說起。

　　即便說了，又能怎麽樣呢？

　　她能信嗎？

　　能嗎？

　　白了臉的顧婠，站在原地，捏著杯子的手緊了緊。

　　“你怎麽不說話了？
你說話啊？
”

　　柳如絮的聲音突然增高，面對顧婠，她憤憤的恨不能親手將面前這人撕碎。

　　“你冷靜點，喝點水。
”

　　何淼伸手，想要伸手去拿顧婠手上的水杯。

　　下一秒，柳如絮猛的站起身，一把打掉了何淼手中的水杯，水杯應聲摔得稀碎。

　　顧婠的瞳孔微微一晃，那是，軟軟的杯子。

　　“你幹什麽？
”何淼的臉色變了，柳如絮這才放緩了語調。

　　“你怎麽能砰那種東西？
誰知道到底有多肮髒。
”

　　顧婠垂著頭，手掌卻顫抖的厲害，聽著自己母親質問聲和羞辱，那一聲肮髒。

　　她向無人看到的角落，嘴角牽動，無聲地輕笑……

　　“何夫人與其問我是怎麽得到的錢，不如問，是從哪個男人那兒得到的錢。
又是用什麽，從那個男人那兒換來的錢。
”

　　她輕笑。

　　她早已被丟棄，這個事實，怎麽能夠忘記呢？

　　柳如絮氣得全身發抖！

　　手指著顧婠：“孽債！
孽債！
我怎麽生了你這個孽種！
”

　　忍著眼底的酸澀，顧婠緊緊咬住牙關，她怕她這一不心松了牙關，道出來的是無盡怨恨的言語！

　　深呼吸，她才盡量平靜的言語道：“何先生，何太太，時候不早了，天色已晚，我就不多留二位了。
”

　　兩隻手都被開水燙紅，她卻不察覺到疼痛。

　　多年後的第一次見面，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下。

　　“在我走之前，我要親口聽你說，這錢，你是如何得來的，還有，這衣服，你穿過幾次？
在幾個男人面前？
”柳如絮猶自不肯放過顧婠。

　　“還是要我幫你？
你這些錢，都不乾淨！
”

　　一句“不乾淨”，顧婠身子劇烈一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