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無彧眼神微微閃躲。

　　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祁落笑說：“不能說嗎？
還是說……你又要說等我自己去想？
要我自己想也不是不行……”

　　她輕輕皺眉，擡手揉揉太陽穴，“我覺得我不會無緣無故暈倒，說不定再暈倒一兩次，我就有可能恢復記憶……”

　　“祁落。
”戚無彧不讚同地打斷她。

　　握住她揉在太陽穴上的手，取代她的手輕輕幫著她按揉。

　　“恢復記憶的事不必強求，想不起來就算了，再讓我看到你在我面前暈倒，我會瘋的。
”

　　他聲音輕緩溫柔，卻給人一種不容置疑之感，且他這話說出來並不讓人覺得他有誇大的成分，清楚地知道他說的不是假話。

　　祁落想，她剛剛暈倒果然是嚇到他了吧。

　　“就算恢復了記憶，你也不是什麽事都能知道。
”他說。

　　“什麽意思？
你是說，我即便恢復了記憶也不知道你曾在我畢業那天去過學校找我？
”

　　見他沒有否認，祁落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好。

　　“所以你當初是偷偷去的，沒讓我知道？
”

　　戚無彧像是不想說，祁落卻不願就這麽放過他，直直盯著他，戚無彧最終妥協。
他說：“算不得偷偷去，隻是確實沒有和你見面。
”

　　“為什麽？
去了卻不見面，難道你不是去見我而是去見別人？
”

　　除了這個，祁落想不到其他理由。

　　總不會是戚無彧去了卻不敢見她吧。

　　誠然，戚無彧作為人氣頂流的大影帝，出現在類似畢業典禮這樣的公開場合不合適，可他要見她也不是非得在公開場合，可以私底下見的嘛。
但聽戚無彧的意思，他們是私底下都沒有見面。

　　至於不敢見她……

　　不可否認，暗戀的一方往往會比較不自信，戚無彧暗戀“蘇祁落”多年，在蘇祁落面前會有不自信也不難理解。
可他是戚無彧啊，是和蘇祁落領了結婚證的人啊，他不敢見蘇祁落，這怎麽想都不太可能吧。

　　“沒有別人。
”戚無彧說。

　　“臨時有工作，沒能等到你畢業典禮結束就先離開了。
”

　　祁落一訝，竟是這樣。

　　如果是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通。

　　“這樣啊。
”

　　“嗯。
”

　　她沒有注意戚無彧眼神微微閃爍。

　　是這個理由，但這並不是全部的理由。

　　戚無彧思緒飄回祁落畢業典禮當日，那天一早他就開車去京都大學。
在路上，他去花店買了一束花，伴著那束花一起的還有他早就給她準備好的畢業禮物。

　　畢業典禮時，他站在不太明顯的角落看她在台上走完畢業典禮流程，有人上去獻花時，他是想去的，但他沒去。

　　他頂著這張大眾熟悉的臉確實不太適合出現在這種公開場合，尤其她已經進娛樂圈拍過一部戲，算是一隻腳踏進了娛樂圈。

　　他本想等她結束畢業典禮再將花和禮物給她。

　　正要給她打電話約她私下見面，就見有人先他一步給她送了花。

　　好多人都說她是為了某個圈內人進的娛樂圈，他從前也不信，卻在那一天動搖了。

　　給她送花的不是葉哲帆本人，是葉哲帆的助理，他當時離得不算遠，聽清了他們的對話。
助理說葉哲帆親自交代她一定要把花和畢業禮物交給祁落。

　　作為朋友，在對方畢業時準備花束和禮物無可厚非，如果不是祁落收下葉哲帆的花和禮物時笑得那樣開心，並立刻撥通葉哲帆的電話和葉哲帆有說有笑通了好一會兒的電話，他都不會這麽在意。

　　他認識祁落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祁落笑得那麽開心。

　　她和葉哲帆通完電話，葉哲帆的助理笑問她是不是很喜歡葉哲帆，她輕快地笑說當然；葉哲帆的助理問她進娛樂圈是不是因為葉哲帆，她沉默了一下，然後笑說是啊有前輩領路嘛。

　　單看她後面的回答沒有任何問題，但她那時的沉默很耐人尋味。

　　戚無彧的花沒有送出去，被他扔了。

　　禮物他沒扔，帶回了他們的公寓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留了一張祝賀她畢業的字條就離開了家去外地出差。

　　再回到公寓，禮物已經不在茶幾上，應該被她收了。

　　自然也是被她收了，因為當晚他就收到了她發來的信息感謝他送的禮物。
他沒有回復她的信息。

　　“當時我不該離開，我應該將畢業禮物給你然後等你一起回家。
之後陪你畢業旅行也好陪你一起回老宅住兩天也好，總歸我就不該留你一個人。
”

　　他沒提後悔，卻字字帶著濃濃的悔意。

　　是了，她是畢業沒兩天出的車禍。

　　“你……”她是想安慰戚無彧的，卻不知該從何安慰起，要出口的話最終變成了，“你……還給我準備了畢業禮物？
在哪呢，我怎麽沒見著？
”

　　戚無彧坐到一旁，握著她的手沒有松，“放客廳裡，你自己收了，不知你放哪兒了。
”

　　她自己收了？

　　她沒在公寓裡看到類似畢業禮物的東西啊。

　　算了，等回去她再和他一起好好找找看，他買的禮物是什麽他應該清楚，有他幫忙找，找到的幾率更大。

　　“收了就好，我還以為你藏著沒給我呢。
”

　　看著他，祁落說：“你也別想太多，很多事又不是人能預料的，我車禍的事既不是意外，當時沒有發生，之後能躲過的幾率也不大，總歸是要遭這一回難，和你當時有沒有陪在我身邊沒有太大關系。
”

　　“你當時沒陪在我身邊才好呢，不然出車禍的指不定就不是我一個人，而是我們兩個人了。
一個人遭罪比兩個人遭罪劃算，不是嗎？
”

　　“……你可真會安慰人。
”

　　祁落嘿嘿笑：“一般一般，過獎過獎。
”

　　戚無彧盯著她，突然說：“我其實更想知道你當時為什麽要獨自開車去臨陽。
”

　　祁落心道果然，都過去這麽久了，這事還是躲不過。

　　“我比你更想知道。
”她說的是實話。

　　“或許等我恢復記憶就知道了。
”

　　戚無彧沉默不語。

　　祁落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幾個字：那還是算了。

　　祁落：“……”

　　倒也不用醋到這種地步，先不說她能不能恢復“蘇祁落”的記憶，就算能恢復，她也不會因恢復記憶就拋棄他去喜歡別人。

　　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