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駛還坐著一個人,琢磨說道:“最近找王教授填志願的人很多。
”
“小姑娘,讓一讓可以嗎?
”女人揚起臉,嘴巴扯動,探出車窗說。
不舒服的笑,如同高高在上的“禮貌”。
看似很有修養,實則一點都不禮貌。
白芒慢悠悠地轉過身,望了望跑車頭,嘴角張合,但沒發出一點聲音。
關鍵,她目光呆滯,神色迷茫,完全就像是一個聾啞女孩。
“老王連聾啞人的生意都做麽?
”女人不屑道。
白芒張了張嘴,又指了指車,又指了指自己,似乎問對方:你們說什麽?
為什麽停下車?
發生什麽了?
女人氣噎。
摘掉墨鏡。
白芒表演得也不是很真切,偏偏這種似真似假,擺明耍賴的樣子,讓車裡的人毫無辦法。
終於,副駕駛一個樣子年輕的男人走下來,面上揚著禮貌溫和的笑容,友好地上前扶著白芒往旁邊走。
白芒繼續表演呆呆傻傻,既然對方這樣有耐心,她舉起手,朝著對方比了一個感謝的手語。
年輕男人點頭,朝她一點頭,上車了。
這人是車裡女人的兒子嗎?
不管氣質和禮貌,比他的媽可好多了。
-
外頭的天,一眨眼的時間,就昏天黑地。
大塊玻璃的窗戶外頭,霧靄陰霾,楓葉片被狂風吹砸在地上,打著璿兒,瑟瑟發抖,仿佛暴雨已經打落下來一般。
江川堯從樓上房間,氣定神閑地走下樓來。
到餐廳吧台,取一杯冰水喝,再來到客廳,手握水杯,大剌剌地在客廳沙發坐下來。
腦袋輕撇,視線往後一轉。
鍾靈就帶著她的親侄子,從外面回來了。
“表哥……”
鍾若懷也瞧見沙發上的江川堯,立馬繃直態度,特比禮貌地叫了他一聲表哥,仿佛表哥是什麽尊稱似的。
既然那麽尊重他,江川堯也不客氣,朝鍾若懷點點頭,視線一擡一落,像是賜座似的。
“……坐啊!
”江川堯扯話道。
江川堯這個態度,鍾靈往沙發發狠地瞪了一眼。
但她不會說什麽,甚至鼻孔都不會朝他哼一聲。
她對他這位親兒子,已經快半年沒說上一句話。
不,是一個字。
一個字都沒給他。
他從瀾市回來,詹宇問他怎麽不回家住,幹嘛要回那邊住,這個家可一點待著的意思都沒有。
他沒意思,他們也沒意思。
常年都是一張冷臉對一張死臉。
他沒說鍾靈是死臉,她是冷臉。
他死臉。
畢竟以前她就常常對他咒罵:“……你去死啊,怎麽不死!
怎麽還不死在外面!
”
外面黑雲密布,江家大門還沒關嚴,被一陣卷來的風,重重地吹開,仿佛這個家的氛圍突然裂開一個巨大的旋渦。
夏天雷雨的狂風,帶著潮腥味,狂烈地席卷而入。
“若懷,你真不用每次都這樣自討沒趣……記不住我對你的話麽?
”鍾靈開口道,話是對侄兒說。
眼裡沒有川堯,隻看著鍾若懷,唇邊扯著冷淡的譏笑,聲線沙啞帶著氣。
是一種可以稱之刁鑽的尖銳氣。
鍾若懷尷尬又為難立在沙發旁。
江川堯淡淡瞥了一眼鍾若懷,覺得鍾若懷來這個家還是來少了。
在這個家裡,就算乾活的阿姨在鍾靈進門之前,都立馬找事做。
不然立在旁邊都尷尬,不能勸也不能說,幾雙眼睛瞪在一起,比誰眼大麽?
江川堯從沙發起來,站起來走了。
今天下午天氣很悶,他呆在這個家仍然長褲長衣,沙發丟著一件他的休閑款的襯衫外套。
他彎腰拿起。
將襯衫隨意地披在肩上。
徑直走出了江家大門。
外頭狂風獵獵作響,梧桐葉子簌簌沙沙往下垂。
這個世上,已經沒人能勸鍾靈,也沒什麽人可以理解她。
不被理解的人……也怪可憐的。
-
發綠發黑的梧桐樹梢晃下豆大的雨水來。
白芒給丁景凱發了一條消息,提前回了丁家。
那個王教授的家,她是待不下去了,也不想再走進去。
她在南山花園這個別墅區晃蕩了好一會。
來到南山花園清貴氣派的大門外,百米外的公交車站。
這個富貴地兒,居然沒什麽路人,也沒什麽公交車,隻有幾站。
她網上叫車,排隊要五六分鍾……
白芒看著眼前密集的大暴雨,心裡哀怨自己幹嘛不等等丁景凱。
就在這時……
一輛黑色車子快速朝她衝來,直至在她面前緩緩駛過。
她以為網約車到了,結果車主人油門一踩,車子飛得老遠。
四個車輪雨水飛濺。
第二十九章 夏日玫瑰,因烈而豔
這世上,隻要雨中送傘雪中送炭,都是帶點神光。
過了好一會,網約車終於像是令人心動的座駕一樣,朝白芒趕來。
白芒把心裡早選好的專業發給白蕙。
網車快開到丁家,白蕙回她:“你自己想好就好。
”
白芒:“我想好了。
”
白蕙:“嗯。
”
有沒有最不囉嗦母親評選,白蕙一定是第一名。
-
丁家沒什麽人,隻有王阿姨和方子欣在家。
方玉環去參加寧媛會的婦女活動了,本來要方子欣跟著一起去,方子欣直接拒絕了。
之前方子欣心情好,還跟著方玉環應付那些太太們,這兩天她渾身毛刺又不得勁,應付個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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