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牢獄

　　嫌疑最大的是看守院門的那兩人，那是二王的侍從，他們也有原因，是因為幫六公主拿紙鳶而疏忽看守，也沒想到孟將軍會被人暗殺。
王府裡每一人都接受盤問，特別是剛進來的少年們，盤問得更是仔細，且每一個人都是分開審問，謝玨也沒有撒謊，說是他中途去解手，若他不說實話，與他一起的侍從說了，他就有嫌疑了。

　　北蠻人都是心直口快，審問方式也是直來直去的，不會作假。
更不會詳細到問隨行的侍從，他究竟去解手多長時間，所以謝玨還算是比較安心的。
他在受訓時就了解北蠻人，感覺他們性格真的簡單，撒謊在北蠻是大罪。

　　所有人的證詞都被匯總到二王和六王案桌前，除了那兩名看守侍從和六公主身邊的侍女，幾乎都沒有嫌疑，要麽就是有人進了王府，殺人後離開，可這時間點也無人進出王府，所以六王判定殺人者就在王府中。

　　緊接著謝玨和侍從又被關在一間牢房裡，二王已暴跳如雷，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若兇手不站出來承認，他就殺了府中所有的侍從，這事自然引起六王和王妃的反對，可二王已顧不上，隻想找人算帳。

　　謝玨和那侍從就眼睜睜地看著二王放狗咬死了那兩位玩忽職守的守衛，那慘叫聲響徹牢獄，兇惡的狼狗把屍骨都啃的一乾二淨，鮮血血淋漓地噴射滿牆，謝玨耳邊全是他們淒厲的叫聲，還有撲面而來的血腥氣，令人作嘔。

　　這是他來狐狸城後，第一次如此直白地面對敵人的殘酷和兇狠，若是一步踏錯，他也會成了狼狗的盤中餐。

　　父親，大哥永遠都找不到他！

　　侍從害怕地吼叫著不是他，他沒有殺人，求他們放過他，謝玨假裝害怕地和侍從說自己不想死，想爹娘，想哥哥等等，侍從也早就嚇得瑟瑟發抖，咒罵殺死孟將軍的人。
謝玨暗中觀察牢房，一邊假裝害怕一邊琢磨，為什麽北蠻人要把兩人關押起來，明明是分開審訊，就算要關押，也是要單獨關押，莫非有人在背後聽他們說話？

　　謝玨不太確定，卻想到一件事，大王子如今在戰場上，二王在拉攏六王，大王子的謀臣也時常會過來王府，六王看似不站隊，心中也有自己的盤算。
他殺孟將軍主要是怕洩露邊防圖，也能離間二王和六王。

　　“一個燕陽人死了就死了，為什麽要關著我們，又不是我們殺的。
”北蠻侍從越來越恐懼，怕丟了性命，“難道我們所有人都要跟著陪葬嗎？
”

　　謝玨也故意裝作沒精打采地說，“不知道，我們就是賤命，也沒人會在乎，可燕陽人好端端死在六王府，的確很奇怪，他死了，誰最有利？
”

　　謝玨諄諄善誘，那侍從果然上鉤，“我知道了，是大王子，說不定是大王子派人來殺的，他的謀臣經常來六王府上，一定也知道燕陽人叛變的事。
”

　　“可大王為什麽要殺燕陽人，他提供情報，我們就可以打勝仗了。
”謝玨故作困惑。

　　“你笨啊，你剛來狐狸城有所不知，大王子和二王子是王位最有希望的繼承人，我們六王子淡泊名利，從來不幹涉他們的鬥爭，可他們誰都想要拉攏六王子。
如果燕陽人提供情報，我們打贏了，這功勞是二公子的，大王子怎麽願意呢？
一定要破壞他們的合作。
”

　　謝玨恍然大悟，“原來這樣，可大王怎麽知道燕陽人在府中？
”

　　“難道是六王通知他的，他表面上左右搖擺，實際上選了大王？
”

　　“這話說不得，六王宅心仁厚，怎麽會算計自己的兄弟，隻不過……我沒見過大王子，二王子勇猛，善戰，是我們北蠻人的英雄，我們在黔靈鎮就經常聽到二王的英雄故事。
他要是當了北蠻王，我們北蠻一定能打到寧州，我們也不用再戰戰兢兢地活在冰天雪地裡。
”謝玨言語裡全是對二王子的崇拜。

　　“你這麽崇拜二王子，為什麽要來六王府伺候？
”

　　“沒得選，總管安排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謝玨說，“黔靈鎮的人在皇庭身份地位太低，總管還再三告誡我們，不要告訴旁人我們會燕陽話，否則會惹來滅頂之災。
我們隻能謹言慎行，當一個啞巴。
”

　　“難怪你平時不愛說話，你竟然還會說燕陽話？
”侍從驚訝。

　　謝玨的目的達到了，若是後面真的有人聽著，一定是二王的人，他的目的也達到了，“是的，我們黔靈鎮和寧州牧民們就隔了沙嶺河，鎮子上有許多女子是從寧州擄回來當媳婦的，黔靈鎮許多人都會說燕陽話，我還看得懂他們的字，隻是識字不多。
”

　　“真厲害！
”侍從問，“燕陽真的如傳聞一樣，陽光燦爛，到處都是鮮花，牛羊，溫暖得像泡在熱水裡一樣嗎？
”

　　“我也不知道，但黔靈鎮的春夏，天氣很好，很溫暖，狐狸城好冷，我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麽寒冷。
”

　　這應該是謝玨來了狐狸城後，說話最多的一次，他平時在王府中也就像一個啞巴，安分守己地做自己的事情。
被罰過幾次後，更不愛說話，就是因為他不愛說話，王妃安排他到書房來伺候，在書房伺候的人嘴巴就是要緊。

　　這位侍從平時也不是這麽多嘴的人，今天或是被嚇著了，人一旦緊張，言語就多了起來。

　　供詞裡隻要有可疑的，都被二王放狗活生生地咬死了，且所有人都關在牢籠裡眼睜睜地看著狼狗咬破他們的咽喉，啃食他們的皮肉。

　　越來越多的人崩潰，吼叫，憤怒，謝玨也隨大流地伸冤，牢籠裡的空氣不流通，空氣裡全是鮮血和腐屍的味道，又冷又潮濕，謝玨竟發起燒，且來勢洶洶，很快意識就有點模糊了，可他不敢真的暈過去。

　　人一旦暈過去，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不由自主，若是說了一口流利的燕陽話，這就純粹找死了。

　　所以謝玨對自己也狠，哪怕意識昏沉也拿著薄刀，一道一道地刮自己腰上的皮肉，保持清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