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就憑他喜歡你
生怕吵架似的,邊上多餘人物Schreyer用美腔說了句:“她身上應該有傷,走路不對勁。
”
說完,彎腰遞給徐先生膏藥和碘伏,並不敢直視這個男人。
當事人黎影下意識點頭。
徐敬西手從西褲兜拿出來,未壓下的怒意無端冒起更盛,手背盤纏的青筋縮引了下,想抽這個滿面猛男胡渣樣的糙漢。
“沒規矩。
”
Schreyer沒退開,等他一巴掌下來。
他有氣,肉眼可見。
渾身冷戾寡情。
隨後,徐敬西抄起一把椅子自她面前坐下。
千萬不要惹他,謹記在心,古來,暴君都喜歡聽美話,雖然他一眼看破,但他心情好會大發慈悲,小姑娘連忙將腿挪到他懷裡,“先生,膝…膝蓋。
”
男人輕飄飄睨她一眼,“給人打還是摔?
”
黎影沒敢同他對視,低著小腦袋,呐呐:“我怎麽知道你們誰和誰,當時有點亂,就摔了。
”
單膝著地。
徐敬西眼神始終投注在她身上:“開心了嗎,我多有良心,還給你們見最後一面。
”
有什麽?
有良心?
她沉默不語,溫柔且小心翼翼地將腿盡量伸到男人懷裡,試圖消減他的壞脾氣。
任他卷起褲腳,膝蓋處的血粘連褲子,再起往上卷時,疼得她‘嘶’了聲。
男人皺了皺眉,冷眼看向大保鏢。
後者走去一旁,很快遞上一把剪刀。
夜色寂寥,唯一的聲音是遊輪發動機機械潛於海上的嘈雜聲,時不時一聲嗚啞地鳴笛。
那樣一雙矜貴的手可以對鬥牛犬說下手就下手,扭頭,也可以細緻裁剪褲子面料,一寸一寸剪得整齊。
黎影心情複雜,不知道此刻該感動多還是忌憚更多。
看著紫紅一片的斑駁血跡,小姑娘向來皮嫩,夜裡一點摩擦都留痕幾天,不說磕在硬實的馬路大道。
徐敬西擰開碘伏瓶蓋,“你知不知道你難養。
”
語氣十分不友善,甚至帶了點嫌棄。
知道。
小姑娘默默低下了頭:“對敵人,先生可不可以不要那麽強製性…”
男人眸色一冷。
“怎麽?
又擔心上他了?
”
反問。
他從不會正面回答問題,不受掌控。
用幾個字把她後面的話堵回去。
特別是‘又’字。
這讓黎影搭腔越發沒底氣:“沒擔心。
”
男人冷笑,將碘伏一點一點倒在她膝蓋:“還真如他說的,你會擋在我們中間護他不成?
”
黎影隻是坐在那裡,慢慢說了句:“隻是希望您不要犯錯就好…”
話,是對徐敬西說。
他可不樂意聽,上藥的動作果斷停下,直勾勾審視她。
“就憑他喜歡你,他想帶走你。
”他說,“有的沒的給他背負怎麽了,還有要問的嗎。
”
雙唇薄而淡,聲音陰沉刻薄,說得讓人毫無反駁之力。
一點不避諱,也不怕她此刻覺得他卑劣霸道。
嚇得她動了動唇,眼前祖宗強勢的氣場,哪怕隻是坐在簡單的紅木椅內,挺拔身軀背光,陰影籠下來全罩住她,話徹底卡在喉嚨骨,問不出一個字。
徐敬西看她這副模樣,嗤然然:“說說,音樂好聽嗎?
”
她下意識搖頭。
徐敬西嗓音緩慢從容:“我說沒說過,不樂意你們見面玩到一起。
”
實在記得深刻。
她詢問:“所以,你是霸佔心起,封死他所有的後路?
”
說著,黎影擡起眼眸,看眼前的男人。
他表情坦蕩自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
正給她的膝蓋傷口纏裹紗布,指骨微垂,打紗布打了個隨意的結:“你可以這麽認為。
”
坦蕩承認。
看著膝蓋的結,她低下音量:“不溫柔。
”
這話,徐敬西聽得眼皮微擡,睇她。
“我的人,能讓別人碰到一點?
”他優雅擰了下碘伏瓶蓋,隨意丟開,“我能讓他帶走你麽。
”
強勢的雙連問,讓人無法張聲去回復。
徐敬西雙手突然捧住她的腦袋,逼迫她擡起來看人,妥協地,她擡起,對上男人深不可測的眼睛,瞳孔正一點一點地縮引,她看到了幾條細細的紅血絲。
“除非是你自願,自願幫他,否則,他這輩子都沒有退路,聽明白嗎。
”
‘自願幫他’四個字毫無邏輯,卻理所當然般從他唇間溢出來。
可他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每次遇上劉懷英,他都如此,不講道理,不講邏輯。
她一個字一個字交代:“隻是害怕大家出事。
”
那些話,徐敬西盯著她的眼睛才說,非要她好好聽,哪怕她眼含淚花:“對你死纏爛,他這點心思維持了幾個月,他每一次都想帶你走,我不讓他待在美境內,最他媽討厭你主動撞上他。
”
就像他心愛的物具,不容別人覬覦一點。
“要是不管你,你現在得陪劉懷英亡命天涯。
”
黎影無法反駁,似乎也會這樣。
她懂劉懷英不怕死的執著成癮。
一通電話打破兩個人的對峙,那邊是江家人,詢問他到底出什麽事。
他懶得給回答,隻是看著抱毯子卷裹在沙發裡的小姑娘,說一句‘我無事,您安康’,掛掉電話。
黎影默默地坐那兒等。
發現遊輪上的人早在不知覺間少了一大批人,也沒動一動,而是在海域原地行駛。
手機被男人隨意扔開,就這麽墜落於她旁邊的沙發軟墊,視線下意識被吸引走。
男人看著她受驚的樣子,膽小的樣子,估計今晚發生的事驚魂未定。
毫無防備地——
雙手不由抗拒地捧起她的腦袋:“還在害怕?
”
她下意識搖頭,並不怕,這種安全感也不知道怎麽來,反正就是有。
擡起眼眸,真誠地看著眼前人:“我怕你發脾氣,對我。
”
他好像沒聽到,突然頒布聖旨般,“說一句,你的心沒有劉懷英的位置。
”
她搖頭。
徐敬西瞧著她一晃一晃的腦袋:“讓你說話。
”
她放棄掙紮:“沒有。
”
確實沒有,從來沒有。
管它真假,徐敬西好心情將她嵌入胸膛,穩穩抱住,寬厚的體魄完全不讓任何人窺見懷中人。
“慌什麽,我不會再讓他們碰到你,遇見這些事。
”
他可以說到做到,讓人有信服力。
額頭抵在男人胸口,話猶豫了好半天,才動唇:“先生的家人是不是發現我的存在了?
”
小姑娘說話軟綿綿,在小心翼翼去問,去試探。
是第一次問。
腦袋也不肯擡起來,死死藏著,生怕被人窺見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