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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美味娘子》1132 不能被稱之為人的一團物體

  夏月初是第一次來薛承工作的侍衛親軍馬軍司的衙門,與一般的官署衙門不同,這裡地理位置較偏,佔地卻極廣,畢竟馬軍司,後面總要留出空間練兵用,薛承一邊往裡走一邊介紹說,在郊外還有個很大的馬場。

  夏月初的心思卻根本不在這個上頭,她此時腦子裡轉的全都是前世清末時期鴉片對國內的危害。

  當時外國瘋狂向國內傾銷鴉片,造成白銀外流,銀價上漲,清政府財政危機越發加劇,還嚴重危害了國人的健康,削弱了戰力,直接導緻了後期的割地賠款,重新商定關稅等等一系列不平等條約的簽訂,差點兒使中國淪為殖民地……

  這一切的一切,對於中國人來說,是深深刻在骨子裡難以忘卻的屈辱。

  但是她卻沒辦法將這一切告訴給身邊的人,因為她沒有辦法解釋自己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

  如今她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能夠引起薛承的足夠重視,讓這個毒瘤儘早被朝廷發現,將危害盡量控制在最小的範圍內。

  被薛承派去廣東調查此事的,是兩名年輕的禁衛,年紀稍長一些的叫裘繼虎,年輕些的叫厲飛。

  二人被從演武場叫過來的時候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甚至有些不理解薛承為什麼會對這件事這般重視。

  如今在他們看來,這阿芙蓉膏的危害,也就跟賭博差不了太多,大齊每年因為賭博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數,提醒當地官府注意管理一下也就是了,何必要親自過問。

  二人進屋發現將軍夫人居然也在,登時都漲紅了臉,垂著頭不敢往上面看。

  夏月初雖然出來的匆忙,但是走前卻細心地叫人拿了幾盒家裡新做好的點心過來。

  她叫人拿出來給每人兩盒,道:「你們幫著將軍出去辦事辛苦了,一出去好幾個也得回來,論功行賞是你們將軍的事兒,我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便拿了幾盒初味軒的點心過來,你們平時當差或是練武的時候餓了,吃兩塊墊墊肚子到也方便。

  二人雖然離開了好幾個月,但是回來之後也聽說了初味軒的名聲和昂貴的價錢。

  昨個兒晚上大家出去吃酒,路過燈火通明的初味軒時,還有人說:「俺定要攢下一年的俸祿來吃一頓。

  其他人登時嘲笑道:「你一年的俸祿,夠在初味軒點一道菜麽?
我看你還是去買碗小面吃吧!

  雖然味道如何不知道,但是貴這個概念,卻已經深深印在這哥倆的腦海中了。

  所以當看到眼前紅木雕花的點心盒,就好像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

  夏月初送完禮就著急地直奔主題:「廣州府那邊用阿芙蓉膏的人多麼?
情況嚴重麽?

  「多倒也算不得太多,兩三百人中大概能有一兩個人用。
」厲飛道,「隻不過有許多為了買阿芙蓉膏,鬧得賣兒賣女,傾家蕩產的,所以鬧哄哄顯得挺多。

  夏月初聞言臉都白了,心也跟著哆嗦,兩三百人中就有一兩個,這樣的比例還不夠嚇人麽?

  裘繼虎聞言忙補充道:「小厲說的這個是最嚴重的泉州的情況,其他地方用的人並不算多。

  「聽說用阿芙蓉膏的人到了後期,就會慢慢變得形銷骨立,身體格外虛弱,極大地縮短壽元,而且這東西上癮嚴重而且極難戒除,一旦犯癮,就什麼都顧不得了,對親爹娘兒女都能下得去手?
可是這樣?

  厲飛驚訝地擡頭看向夏月初,然後又趕緊低頭道:「正是如將軍夫人所說一般,這東西著實厲害,若是上癮不深及時抽身,有的還勉強能戒掉,但如果用的時日太長,癮頭太大,就真是回天乏術了,卑職見過有的人家,將上癮的人四肢捆住,輪流換人看守,如此這般兩個月後,原以為已經徹底戒掉了,誰知將人放開還不到三天功夫,就又跑去店裡買阿芙蓉膏了。

  薛承在一旁聽得不住皺眉,疑惑道:「這東西真的這樣厲害?
但是自前朝以來,阿芙蓉在軍中一直當做藥材來用,雖然偶爾也有將士為了多用一些阿芙蓉而故意裝病甚至故意受傷,卻沒聽說過有這樣的嚴重的情況啊!

  夏月初道:「軍中是將阿芙蓉的籽和漿水直接入葯,但是阿芙蓉膏卻是添加了其他東西後熬煮提純出來的,純度更高,比單純的阿芙蓉更容易讓人成癮,也更不容易戒除。

  誰也沒想到夏月初居然對阿芙蓉膏這般了解。

  薛承聞言將目光投向鄒泓,問:「鄒大哥怎麼看?

  「夏娘子說的這種情況的確是有可能的。
」鄒泓精通醫理,雖然沒有深入研究過阿芙蓉,但是萬物同理,「不過具體的情況,我還是需要見到阿芙蓉膏和病人之後才能做更進一步的判斷。

  「那咱們去看一看帶回來的病人吧!

  一聽薛承這話,夏月初第一個站起身來。

  厲飛見狀腳步一頓,猶豫道:「將軍,那、那幾個病人模樣著實不怎麼好看,而且地牢裡面陰暗潮濕,氣味也不好,不如就讓夫人在這裡稍後吧?

  「你那是沒見過我家夫人單刀剖駱駝,不妨事,她想看看就一起去吧。

  夏月初雖然沒有親見過毒癮發作的人,但前世在電視上卻是見過的,所以還算是有心理準備。

  所以在進入地牢,看到幾個因毒癮發作涕淚橫流、滿地打滾、拚命哀求的人之後,夏月初還算鎮定,薛承和鄒泓倒是被嚇了一跳。

  裘繼虎解釋道:「將軍,這五個牢房內關著的,分別是不同階段的五個病人,從東向西看,程度越來越重。

  頭四個牢房裡的人都在打滾兒,撞牆,撲到欄杆處哭求賞一口阿芙蓉膏。

  但是第五個牢房卻十分安靜,甚至連個人影兒都沒看見。

  「該不會是死在牢裡了吧?
」夏月初跟在薛承身後,小聲地問。

  眾人走到最後一間牢房的門口,透過屋頂窗口透入的微光,隱約能看到角落處蜷縮著一個已經不成樣子的,甚至都快要不能被稱之為人的……一團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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