铖王妃的确也累了,整個人有些精力不濟,她沒強求着一定要守在老太妃跟前,領着蔣嬷嬷和玲玥她們幾個先行回了主院。
铖王站在院子裡滿是深情地目送着她離開,等人消失在外間,他收回目光斂眸時,眼底已經一片冰寒。
榮玥對他,變心了。
铖王從來沒有這麼分明的感覺到榮玥對他的疏遠,這些年二人同床共枕,他熟悉榮玥的每一絲表情,她對他的感情不再像是之前那般濃烈,甚至隐約帶着防備和警惕。
哪怕剛才二人擁抱,哪怕他借着老太妃病重的原因換得她心軟,可他還是能感覺得出來,榮玥跟之前不一樣了。
短短一個來月,她怎就能變的這般明顯,是因為誰?
宋棠甯?
還是顧鶴蓮?
!
铖王滿臉深情消失殆盡,掐着袖中掌心時,臉色有一瞬間的猙獰。
是顧鶴蓮跟榮玥說了什麼,還是他們二人真有了苟且,榮玥對她這個青梅竹馬的“兄長”舊情複燃?
......
铖王妃回了主院之後,屋中一如她離開前的模樣,半分都未曾動過,熏的是她最喜歡的熏香,妝台前還擺着她離開那日用過的脂粉盒子,她坐在屋裡隻覺得心頭複雜。
蔣嬷嬷在旁說道:“王妃,王爺方才好像是哭了,老奴瞧着王爺是真知錯了,而且他也不太像是顧郎君說的那樣,顧郎君他們會不會是誤會了王爺。
”
铖王妃摸着脖子邊緣濕掉的衣襟,想起铖王剛才落淚的樣子,心裡有瞬間的遲疑。
“老奴回來後瞧着府中蕭條了不少,王爺和世子都是憔悴,外間那些閑言碎語怕是真傷了世子的心了,王爺丢了差事不知何時能解禁足,連老太妃也不知能不能熬得過去......”
蔣嬷嬷說着說着就輕歎了聲,有些不忍。
見铖王妃臉色變化,似乎是因蔣嬷嬷的話有所動容。
绫音在旁突然開口:“蔣嬷嬷,铖王的事情先且不說,王妃手受傷了,您熟悉府裡,能不能去打些清水過來,奴婢替王妃包紮。
”
蔣嬷嬷這才想起铖王妃受傷的事,連忙一拍額頭:“看我這記性,竟是忘記要緊事情,绫音姑娘你先照顧王妃,我這就去打水。
”
門前大開,蔣嬷嬷匆匆出去,绫音朝着那邊看了一眼,就有道身形悄無聲息地跟了出去。
绫音卻沒等着蔣嬷嬷打水回來,徑直從懷中取出兩個瓷瓶,将其中一瓶東西朝着铖王妃流血的手指上倒了上去。
“王妃先且忍忍。
”
刺痛讓得铖王妃臉色微白。
绫音又取了傷藥出來,一邊替铖王妃上藥一邊低聲說道:“傷口有些深,估計會留印,若是女郎和顧郎君看見怕是又會一陣鬧騰。
”
她意有所指,“您有孕在身,這王府群狼環伺好,您可切莫再讓自己受損。
”
铖王妃聽着绫音的話垂頭:“你想說什麼?
”
绫音擡頭:“奴婢隻是覺得,您與奴婢上次見時相差太多,若不是奴婢見過您康健時的模樣,實難相信短短一月您能憔悴至此,顧郎君雖不能日日見您,卻能知您變化,女郎也擔憂您消瘦,可是铖王呢?
”
铖王妃臉色變了變,蓦地就想起今日回府之後,謝天瑜見到她時的模樣。
绫音輕聲道:“奴婢隻與您見過兩次,尚能察覺您的變化,同床十餘載,若真是在意,铖王不會瞧不出您變化,也不會忙着與您溫情拿着老太妃病情換您心軟,卻忘了您血淋淋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