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皇後冷淡回眸,那目光讓得金枝後脊一冷。
當年辦事的人早就死了,況且她雖派人去尋物,可也叮囑過無論東西找不找得到,都要掃幹淨尾巴,那回來複命的宮人也說的很是清楚,他将後面的事交給了宋家。
有那位老夫人在,總不至于連自家兒子的墳冢都打理不好,更何況昨夜挪墳之後,宋家那邊沒什麼反應,宋棠甯也安安靜靜的。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誰能知道有人動過那墳冢棺木?
“金枝,本宮發現你近來話越發多了,你是年歲大了,記性也亂了?
”
金枝被陸皇後的話說的臉色微白,連忙低頭:“是奴婢記差了,娘娘跟宋家從無交集。
”
陸皇後這才收回目光,拿着手中的金剪落在身前那株芍藥花上:“别自己亂了分寸,叫人誤會了。
”
見金枝低頭,她才低歎了聲:“以前總覺得棠甯那孩子是個性子倔的,眼裡隻有陸執年,沒曾想,她居然還能入了那蕭厭的眼。
”
早知道那小女娘有這般本事,能讨了這宮裡宮外權勢滔天的閹人的歡心,她早該将人多留于宮中。
哪怕陸家的婚事不成,那東西找不到,若能哄得蕭厭為她所用,她又怎會處處受限,連個謝天瑜在獄中的消息也探聽不到半點。
“可惜了,那孩子因陸家厭了本宮。
”
陸皇後滿是惋惜,手中剪刀合攏,那本是花團錦簇的芍藥頓時被剪掉了幾朵。
金枝捧着托盤将剪下來的花放在上面,見皇後神色恹恹,她低聲說道:是“那宋小娘子冷情,娘娘往日待她不薄,她不知惜福。
”
陸皇後說了句:“到底是年輕小女娘,氣性大,有時間喚她進宮坐坐吧,總不能叫她誤會了本宮。
”
宋棠甯手中那東西尚且不知有沒有,光是她如今在外的名聲,那即将建成為京中“聖地”的書院,還有那些清流文臣的好感,甚至是蕭厭,都絲毫不輸當年榮家能帶來的好處。
小姑娘總不能不嫁人了,她既然保錯了媒讓她受了委屈,那就還她一樁好親事。
陸家不成,還有别家,退一萬步,也還有四皇子。
陸皇後沉着眼看着身前的芍藥,渾身上下皆如往日精緻,要是不看她眼下那抹脂粉都遮掩不住的青色,當真會以為她歲月靜好,毫不在意外間的事,可實則隻有她自己知道心中緊迫。
陸家失勢,她和皇兒也不如從前,她總得想辦法才行。
比起其他人,一個小姑娘,總好拿捏些。
“娘娘!
”
殿外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得沉思中的陸皇後手中一抖,剪斷了一束枝葉,整盆芍藥都變得難看起來。
金枝扭頭呵斥:“大喊大叫什麼?
”
“是早朝的消息。
”
陸皇後放下金剪:“進來。
”
外頭匆匆進來的,是鳳禧宮裡的掌事太監,也是那夜打探來铖王消息的那人,他臉上有些慌亂,到了近前沒等陸皇後開口,就急聲說道:
“剛才前面散朝,奴才躲在出入宮的甬道那邊聽到了幾位大人談話,說是铖王招供了。
”
陸皇後手指曲起:“他招供便招供,你慌什麼?
”
那小太監說道:“铖王招供,說他跟兵部、軍器司的人勾結都是陸家牽線,還說他囤積軍械所用煉制宿鐵的礦石也都是經陸家的手所得,而且往日也是陸家商船幫忙轉運進京,陛下極為震怒,說要嚴查此事。
”
他話音剛落,殿外就有人通傳。
“皇後娘娘,蕭督主求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