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蕪領着傅老夫人去了後院,傅家幾個下人得了吩咐擡着先前搬進屋中的箱子出去,宋棠甯才忍不住松了口氣,她拍了拍胸口低聲道:“吓死我了。
”
蕭厭站在一旁心情不大愉快:“吓什麼。
”
“當然是傅老夫人了,我原以為她隻是随意過來看看,還想着她送來那麼多東西太過客氣,可誰能想到她居然是......”
宋棠甯一想起方才的事就覺得尴尬至極,忍不住侬音輕吐低聲嘟囔:“老夫人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居然瞧上了我......”
先前陸家的事雖然她占了上風,可外間關于她的那些議論卻從沒斷過,那些寒門學子雖然會記她恩情,可卻也不乏有人說她對陸家強勢,對宋家心狠的。
她知道外頭人都是怎麼議論她的,說她毫無女子端莊貞淑,抛頭露面屢屢鬧出事端。
傅家在京中并非普通門戶,傅老夫人也最是在乎規矩的人,她怎麼會瞧上了她?
蕭厭雖然不喜傅家那狗崽子觊觎自家小孩兒,可聽到她自貶卻依舊皺眉:“你有何處不好,自輕什麼?
”
宋棠甯聞言仰着白皙脖頸看他:“阿兄自然是看我什麼都好,可旁人又不如此。
”
“你都說了,是旁人。
”
蕭厭沉聲說道:“這世間無非兩種人,與你有關的,和與你無關的。
”
“撇除與你無關的那些人,與你有關之人在意你的自然明白你的好,不在意的你何需理會他們所言,況且那些肆意貶低别人的人,未必就是因為他們口中所說之人有多不好,他們隻不過因為想要通過貶低别人來擡高自己,站在高處指點别人才能顯露自己德譽。
”
“這般人,與腐蠅無異,何必在乎。
”
宋棠甯愣了下,她其實并沒有難過,也不在意外間的人怎麼說她,那些流言蜚語對她來說根本傷不到她半點。
方才一句感慨也不過是在疑惑傅家怎會看上了她,可是身前的人卻是這般努力而又認真地告訴她不必在意外間所言,不必自輕。
宋棠甯忍不住心中柔軟:“阿兄,我不在乎他們的,隻要阿兄不厭我,就好。
”
女孩聲音軟軟綿綿,仿佛裹了蜜糖,一雙杏眼如清泓透徹,那膩人的笑意仿佛能将人溺斃其中。
“我隻在乎阿兄,旁人我才不管。
”
那句“在乎”像是勾人的纏絲,輕翹的尾音帶着綿軟沁人的甜。
蕭厭垂眸微怔,方寸間,呼吸不明所以的緊了一瞬,看着她踮着腳湊近的笑臉,脖頸微仰着露出白皙弧度。
他忽地就避開了眼,下颌繃緊時喉間滾動了一下。
宋棠甯卻不明所以:“阿兄不會厭我吧?
”
蕭厭背脊筆直:“自然不會,我是你兄長。
”
他其實不常在棠甯面前提起“兄長”一詞,哪怕總将人當小孩兒養着,平日裡也鮮少在言語間帶出輩分來壓她,此時刻意說出口時,也不知道是在提醒着誰,亦或是壓着自己突然亂了的心。
蕭厭像是在提醒自己,垂眸又低聲說了一遍:“不管外間如何,兄長都會護你。
”
宋棠甯沒察覺到他神色間一閃而逝的古怪,隻露出個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阿兄最疼我了,我最喜歡阿兄!
”
蕭厭剛平複下來的呼吸再次亂了,這一次,連帶着心跳也慌了神。
......
宮中的事情蕭厭沒瞞着宋棠甯,她問時他便與她說了,也将宋瑾修官複原職的事情告訴了她。
宋棠甯雖然不喜宋瑾修,可知道他能夠幫助蕭厭背了世家黑鍋,抵擋世家那邊的攻伐時,絲毫未曾質問此事,隻表示随蕭厭安排。
她聽着朝中變故,聽着蕭厭與錢寶坤如何跟世家較量,低聲說着自己見解,又從蕭厭口中分析着如今朝中境況。
短短時日她便已經快速成長起來,再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娘,而蕭厭看着她認真說話的樣子,神思卻是有些不屬,眼神時不時落在她張合的粉嫩紅唇上,突然覺得她五官怎能這般小巧。
眼眸清亮,皮膚白的惑人,那嫣紅嘴唇小巧極了,他目光微凝時,忍不住下意識伸手撫過自己的唇......
“阿兄?
”宋棠甯歪着頭,“我說的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