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甯有些不好意思:“讓梁相笑話了,實不相瞞,本宮原是一時氣怒下旨清查刑部,可誰知後來居然抄出那麼多的銀錢填補國庫所需,本宮也是逼不得已才會繼續,可這心裡卻實在是怕極了,生怕繼續查下去當真逼急了有些人鬧起來可怎麼是好。
”
她輕籲了一口氣,臉上滿是後怕。
“如今真好,有梁相等人相助,國庫充盈糧草不缺,本宮自然也不願意鬧的朝中上下人心不穩。
”
“等梁相你們捐贈之物入了國庫,本宮就立刻下旨讓樞密院的人停手,到時還需梁相出面多加安撫刑部朝臣才是。
”
梁廣義喉嚨滾了滾,手中捏緊時竭力才沒露出臉上扭曲,隻垂着頭一字一句。
“皇後娘娘放心,老臣自會盡力。
”
......
從明德殿出來,梁廣義面無表情地朝着宮外走,好不容易到了金水橋附近,被梁家下人扶着上了馬車,就再也忍不住喉間腥甜吐出一口血來。
“老師!
”
馮秋荔連忙伸手扶着梁廣義,他本就是梁廣義最看好的“接班人”,通過層層考驗之後梁廣義便将人帶在身邊,隻希望将來他退下之後馮秋荔能夠保住世家繁榮。
二人雖未正式拜師,但梁廣義對其傾囊相授,馮秋荔私下也喚他老師。
此時見梁廣義吐了血,馮秋荔滿是焦急:“老師,您這怎麼了,快,快些去找大夫......”
“不用。
”
“可是......”
“老夫沒事。
”
梁廣義伸手攔了馮秋荔,拿着帕子抹掉嘴邊血迹之後,臉上有些灰敗:“老夫當初便知道皇後不可小觑,但也隻以為她是女子多少手段不如男兒,可萬沒想到......”
他到底還是輕看了皇後。
他想起當初宋、陸兩家婚約未斷之前,他曾在陸家見過一次皇後,那時的她規矩卻木讷,隻是尋常女兒家稚嫩怯弱。
可自從退了陸家婚事之後,她便一日日不同,短短一年時間,身上卻早已再無半點當日痕迹。
梁廣義有時候甚至在想,要是當初陸家善待了皇後未曾退婚該有多好,要是沒有最初那山之事,皇後順利嫁進了陸家,那後來這些紛紛擾擾的事情也根本就不會有。
蕭厭也沒那麼容易就能踩着世家奪了皇位,就算當真奪位,世家也不會淪落至此。
梁廣義心思轉動了片刻忍不住苦笑一聲,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他什麼時候也開始變得這般不切實際。
“老師?
”馮秋荔見梁廣義模樣,滿是擔憂。
梁廣義吸口氣壓下心頭不适,臉色灰白地道:“皇後答應放過刑部了。
”
馮秋荔驚訝了一瞬,随即皺眉:“什麼條件?
”
梁廣義垂眼将他許給皇後的條件說了一遍,馮秋荔眼皮子跳了跳,萬沒想到皇後居然這麼狠,竟能從梁廣義口中榨出這麼多東西,隻不過......
“老師,這條件,他們恐怕不會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