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識已久,蕭厭哪怕對着外人再狠厲冷怒,待她都從來溫柔,他守着君子分寸從不逾矩半點,也甚少與她靠的這般近過,二人四目相對,鼻息交纏,她整個人都被他身上那混雜着血腥氣的松柏冷香籠罩着。
她陡然發現,蕭厭比她高上太多,當他不再溫和時,那如猛獸的氣息讓人心驚肉跳,仿佛下一瞬就會被吞食下肚。
他輕易便能将她攏在懷裡,那陰影蓋住了她整個身體。
對着突然傾略性十足的蕭厭,棠甯瞪大了眼身子後傾就想避開,卻被突然擒住後腰摁在了榻上。
棠甯臉色倏然泛蒼白,面露驚恐:“阿兄......”
她手抵在他身前,隐隐發抖。
蕭厭将人攏在懷裡時,心中猛獸掙脫牢籠,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想要不管不顧,可是聽道那隐帶哭腔的叫聲,他卻是神色一滞,理智回籠時突地就收手。
宋棠甯失了桎梏連忙翻身一轉狠狠推了他一把,起身就心慌意亂急急想要朝外走,腳下絲毫未做停留就想出去。
“棠甯......”
見她真動了氣,蕭厭突然懊悔開口。
宋棠甯腳下一停,卻隻是挨着門邊沒有回頭。
蕭厭委頓在榻邊瞧着她背影神色莫測,片刻後伸手拂過腰間用力一按,臉色陡然蒼白下來,聲音壓得極低:
“棠甯,我疼。
”
宋棠甯心口一揪:“你疼去找秦姊姊。
”
蕭厭低低道:“小海棠......”
他呼吸重了些,低低喚她時顯得格外的中氣不足。
棠甯想要不理會她,可近在咫尺的門檻卻仿佛邁不過去,她低頭看着腳尖片刻,遲疑着到底轉過頭去看了眼,就見方才還端凜威風的男人捂着腰間臉色蒼白。
向來不與人示弱的人歪倒在榻側,那腰間的傷口似乎又裂了,他捂在腰上的指縫裡都滲着殷紅。
宋棠甯既是惱怒,又是生氣,想要甩手不理又挪不動腳,她鼓着雙腮氣惱瞪他,半晌又自己癟了下去,咬着嘴角挪着步子走了回來,卻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
蕭厭軟了眉眼:“别怕,逗你的。
”
棠甯仔細看了他一眼,見他如往日散漫,眼底還帶着谑意,她頓時氣惱:“阿兄,這種事情怎好玩笑?
!
”
剛才那一瞬,她真的以為阿兄起了那般心思。
蕭厭知道吓着她了,低歎了聲主動服軟:“與你鬧着玩,沒想吓着你。
”
宋棠甯聞言頓氣:“哪有拿這種事情玩鬧的!
”
她又氣又急,想起自己剛才聲音都發抖,而且他靠近的那一瞬間,她竟然真的在腦子裡考慮太監娶妻的事情,就忍不住惱怒。
“下次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
蕭厭捂着腰間悶哼了聲。
“讓你胡鬧,傷口又裂了。
”
見她氣的雙腮鼓鼓,卻依舊上前看他傷勢,眼底的戒備散了個幹淨,隻如同孩子氣惱被他逗弄嘴裡嘟囔抱怨。
蕭厭忍不住便覺得心軟,這女孩明明經曆了那麼多,卻怎麼還像是之前那般好騙。
他說一句,她便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