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崇遠愣了下擡頭:“你說什麼?
”
陸九安沉聲道:“我說,那個位置,為什麼不我們自己來?
”
“與其盡心竭力輔佐一個外人,等他登基之後再被各種猜忌打壓,為什麼不直接将陸家的人推上去,所謂的皇權,也不過是誰身處那個位置,誰就為皇。
”
陸崇遠看着身邊年輕人,臉上流露出幾分詫異,片刻後他皺眉:“你想當皇帝?
”
“我為何不行?
”
陸九安褪去了平日裡的溫馴,眼中光芒流露時,整個人鋒銳十足。
“祖父别忘了,謝家在登皇位之前也不過是平民,陸家比他們底蘊更深,為什麼就不能争一争?
我若坐上那個位置,不僅會報答祖父,亦會庇護整個陸家。
”
“我身上流的是陸家的血,我如今所有也全都是祖父所賜,我永遠都不會背叛陸家。
”
陸崇遠看着鋒芒畢露的年輕人,這是他給陸家培養的底牌,亦是他當初給陸家準備的後路,若無事,陸九安會成為輔佐陸家下一任家主最忠誠的暗棋,一身骨血全歸于陸家。
若是陸家出事,退無可退之時,能拿他保全陸家。
可是陸崇遠沒想到,陸九安居然會生出這種野心。
他突然就覺得荒謬起來,可荒謬之後卻又覺得陸九安說的未必不可以,眼前這人對陸家的忠誠毋庸置疑,這麼多年被他親自培養灌輸宗族為上,讓陸九安心裡也隻有陸家。
陸九安的才華心性陸崇遠都看在眼裡,若非他不是陸家子,他定然會讓他來繼承陸家家業,根本不會退而求其次去選擇陸執年,如果推他上位,陸家的确不用擔憂往後。
隻不過......
陸崇遠看着陸九安被遮掩後略顯平庸的眉眼,有些遲疑。
“祖父。
”陸九安還想勸說。
陸崇遠擺擺手:“你的心思我知道了,隻是此事我得好好想想,眼下先顧全你父親那邊,陛下積怨,想要保他全然無事恐怕不易,你先扶我去書房。
”
陸九安點頭:“好。
”
送了陸崇遠去了書房,陸九安看着低頭寫着東西的陸崇遠,臉上有些疑惑。
他不明白祖父在顧忌什麼,他自幼早慧,雖是二房庶出,可是祖父對他一直十分疼愛,而且也從未因為他庶出就對他偏見。
他自小得的就是最好的教導,陰詭算計,人心叵測,朝堂權謀,祖父通通都教給了他。
祖父說陸家不能有庶子當家,他也從未因為祖父要讓他輔佐陸執年生怨,哪怕陸執年處處不如他,他也一直安心當着“暗棋”,等待陸執年成為家主之後,為族中效力。
可今時不同往日,陸執年廢了,大房隻剩幼子,二房的四弟又是個蠢的,陸家所謂的退路不過是依附旁人,那為何不能自己上位?
而且祖父剛才明顯是心動了,可卻沒答應他,難道祖父是覺得庶子不能登皇位?
陸九安皺了皺眉,總覺得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