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他昏迷不醒未曾服用金丹不也過來了,雖然現在說起金丹體内就像是有什麼在抓撓着,可隻要忍一忍就好。
馮來扶着安帝靠在枕頭上坐好,又取了水讓他喝了一些。
安帝覺得喉間舒服了些後,這才沉聲問:“朕昏迷時,朝中如何了?
”
馮來小聲說道:“那日陛下留了立儲诏書後突然昏迷,奴才和劉統領本是想要借機讓您離開,可是太子殿下卻主動請言替您寫了罪己诏,将您當年赈災失察,冤害賀家,還有謀害蕭厭等事全數寫了出來......”
“謝平嘉那個逆子!
!
”
安帝氣的咬牙切齒。
馮來小心替他順氣,才又繼續:“蕭厭得了罪己诏後,曹公他們以大義央求,他這才放陛下回了禦龍台,您昏迷這一個月,太子代您理政,不僅将罪己诏下發各府州縣,也已命人查清二十年前水患舊案。
”
“兵部的奚尚書勾結陸家賣官鬻爵,歙州三地官場的事他全數交代,他臨死前交出兩份證據,一封是當年榮江大火焚城時,榮江縣令陶子安所留血書,另外一封是賀文琢死前送回京中關于沉船有異,讓朝中調查陛下與陸家的書信。
”
“有這兩樣在前,二十年火燒榮江焚城之事幾乎坐實。
”
安帝臉色難看:“奚衛方怎麼會有這些?
”
馮來搖搖頭:“奴才也不是很清楚,這段時間劉統領守着禦龍台,不準任何人進出,奴才對外間事也隻能從一些宮人口中拼湊而成。
”
“不過奴才倒是聽聞,太子拿着此事大肆排除異己安插親信,不僅六部之中許多人入獄被斬,就連世家那邊也沒放過。
”
“太子有蕭厭撐腰,又抓着舊案名正言順,朝中衆臣人心惶惶,隻不過不知道前幾日世家許了太子什麼,太子突然停了手,原本被抓的李家、範家還有崔家的人都被放了出去。
”
安帝臉色變幻莫測,世家這是,也投了謝平嘉那逆子了?
!
馮來仿佛沒看到安帝臉色,隻滿是愧疚:
“都怪奴才無能,于朝中沒什麼相熟之人,要不然奴才還能打聽清楚些。
”
江田站在一旁:“這哪能怪馮公公,你連這大殿都出不去,劉童恩對你更是刻薄至極,你能探聽一些消息已是不易。
”
他看向安帝:
“微臣比馮公公好些,家裡的人來給微臣送衣物時,微臣打聽了些外間事,知曉龍庭衛已經退了,京郊四營那邊也安穩下來。
”
“那天夜裡之後,蕭厭倒是沒再繼續作亂,尹老将軍和文信侯他們幫着安撫京中百姓,外間已然平穩,不過如今朝中、京中,皆是蕭厭和太子作主,而且......”
他頓了頓,看了眼安帝。
“而且什麼?
”安帝寒聲問。
江田遲疑了下才小聲道:“而且人人都道陛下昏庸,因着太子那封罪己诏更覺賀家冤枉。
”
“他們都說蕭厭那日逼宮是不得已為之,沒人說他是逆賊,反而都議論着要替蕭厭和賀家正名,就連朝中那些大人也是如此。
”
“混賬!
!
”
安帝怒不可遏,死死抓着床被罵道:“劉童恩是死的嗎?
!
”
他有禁軍,有私軍,還有他一手交到他手上的影衛。
哪怕他不能跟蕭厭直接對上,沒辦法将太子拉扯下來,他也該想辦法挽回局面,就算隻是讓人放些謠言暗指太子不孝無德,為奪皇權不惜忤逆親父,蕭厭亂臣賊子借舊案謀私。
謠言似虎,真真假假混在一起,也能混淆視聽,至少讓他不至于毫無還手之力,可劉童恩居然沒腦子的守在他床前。
他人是沒死,但大局已定。
朝臣,民心,所有都被蕭厭一手抓盡,他還拿什麼去懲治那逆賊?
!
拿什麼挽回局勢?
!
那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