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一處安靜院落,夜色昏暗之時,兩道人影站在荷塘之前低聲說話。
“魏帝居然敢離京,還帶兵去了南齊。
”
“消息确定嗎?
”
“确定,南齊那邊送回京城的戰報我親眼看過了,尹豹帶兵連奪數城,南齊皇帝已有服軟之心,南齊那邊不僅主動收斂兵力,還派南齊三皇子親自前往議和,若不是魏帝親至,南齊敗的不可能這麼快。
”
說話那人頓了頓:“而且同南齊戰報一起回來的,還有睦南關那邊探子的密信,南齊三皇子的确出現在大魏軍營,被魏朝人十分禮待。
”
另外那人聞言安靜片刻,再開口時喉間怒氣喑啞:
“我就說西北那邊的戰況怎麼會那麼奇怪,以鎮安軍和龍庭衛的兵力,加上魏帝登基之前就已經開始防備跟北陵戰事,就算國師他們帶人急襲,大魏也不該毫無還手之力。
”
“可這段時間他們卻頻頻失利,接連有大将戰損,卻死守落雁關和幾處邊城,他們分明是在拖延戰局,想要以北地小範圍的失利遮掩視聽,隻等魏帝從南齊率兵北上。
”
“我們得立刻傳信給國師,不計代價定要拿下落雁關,否則等魏帝回援麻煩就大了。
”
之前說話那人說道:“國師那邊要傳信,魏朝這邊也要想辦法讓他們自己亂起來。
”
“你是說?
”
“魏朝那些個世家。
”
說話的人聲音透着一股冷意:“魏帝奪位之前本就跟那些世家有仇,登基之後更是竭力打壓他們,那些世家幾乎是剮掉血肉才能勉強保住些許家業,卻也有大半的人被魏帝強勢逼迫離開朝堂,我就不信他們當真不恨。
”
大魏世家經營百年,和皇權交纏各有勝負,不是皇權壓過世家,就是世家壓過皇權,更有甚者兩方各執一半朝權,但無論何時世家都從未像是如今魏帝在位這般,被打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世家之人何等高傲,如今卻被迫低下頭顱,苟延殘喘的在魏帝手下“讨生活”,還要時時防備着被魏帝清算。
他就不相信那些人心中半點想法都沒有。
魏帝人在京城時,為人強勢壓得世家那些朝臣不敢動彈,他們也不敢輕易冒險,可是如今魏帝不在京城,甚至還将朝政大事交給才不過十、六七歲的年輕皇後,那些世家之人怎麼可能忍耐得住?
若當真安分守己,也不會有今日“逼宮”禦龍台的事了。
另外那人聞言有些心動,可是......
“鳴珂,你是國師留在大魏最重要的隐棋,你如果去接觸世家那些人,恐怕會暴露了身份。
”
“鳴珂”聞言笑了聲:“你放心,我早前就與大魏那幾個世家的人有所接觸,與他們府中之人也都相熟,而且......”他退後半步,擡眼揚唇:“你覺得,會有誰能猜到我身份?
”
他藏身多年,任憑魏帝那黑甲衛翻遍京城,也從不曾尋到他半點蹤迹。
旁邊那人看了鳴珂一眼,忍不住跟着笑了聲:“也對,是我多慮了。
”
這是國師留在魏朝最深的底牌,藏了十餘年的探子。
就是他光明正大站在所有人眼前也不會引人懷疑。
那人放松下來:“那世家那邊你且行事,我會暗中助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