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有兄長了,這個人不是他。
蕭厭沒去理會宋瑾修變化不斷的神色,隻轉身就徑直離開。
等馬車駛離宮門前後,缙雲就着簾子掀開的縫隙還能看見站在宮門前的年輕人,他扭頭朝着蕭厭道:“督主,這宋瑾修非良善之輩,陸家的事他能毫不猶豫就攬了過去,為了取信陛下謊言張口就來,您放他出來,萬一他将來反咬一口......”
“陸家的事,需要一個契機。
”
他原本是想要讓錢寶坤來當這個挑起事端的人,可這位錢尚書實在“真誠”的讓人有些不忍心。
想起錢寶坤之前的殷殷叮囑,那恨不得将他引為知己的模樣,讓蕭厭靠在車壁上忍不住低笑了聲,轉瞬才繼續說道:“宋瑾修這人雖然虛僞了些,卻是有真才實幹的,而且他為保自身能放低身段朝我低頭,不惜跟毀了宋國公府的人服軟,足可見他心思城府非常人可比。
”
“宋鴻犯的那點兒事情不至于誅了宋家滿門,就算是問罪,宋瑾修也頂多就是流放,可于他這般心性之人,離開京城反而是鷹翔于空留了禍端,倒不如将他困在京城這潭渾水之中,借着他跟陸家之間仇怨,将他置于世家對立。
”
“他就算厭憎本督,在他翅膀硬了之前也離不開本督,更不敢反咬一口。
”
蕭厭從未想過要收服宋瑾修為己所用,隻是若單純利用一番,讓他來成為掀開陸家陰暗之事的“契機”,對他來說剛剛好。
世家不會放過構陷陸家的宋瑾修,宋國公府先前所為也讓宋瑾修不可能再融入那些清流朝臣,他就算官複原職,想要更進一步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待到宋瑾修羽翼豐滿之時,他也早就已經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屆時若壓不住一個宋瑾修,又何談其他?
更何況蕭厭看出宋瑾修對宋棠甯有種極為古怪的“愧疚”,不僅僅是對那宋姝蘭突如其來的冷漠,還是今日隻因為知道陸執年冒犯了宋棠甯,就毫不猶豫選擇對付陸家的決絕。
這份愧疚足以他對棠甯另眼相待。
蕭厭雖然厭惡宋瑾修,也從未想過要棠甯交給旁人,可是他更知道這世間之事從來沒有萬無一失,他習慣為自己多留一條路,而如今這份習慣之中多了一朵讓他放不下的小海棠,他願意為了那個讓人心軟的女孩多思慮一些。
哪怕是厭惡之人,萬不得已時未必不能是救命稻草。
缙雲聞言忍不住問:“那您為何要放了那宋姝蘭?
”
蕭厭嗤了聲:“不放了她,豈不是讓宋瑾修有機會糾纏棠甯。
”
那宋姝蘭就是朵纏人性命的菟絲花,離了巨木就難以存活,她費盡心思才回了京城,可如今想要的榮華富貴沒了,想要的國公府女娘尊貴也沒了,聲名盡毀,又是逆犯之女,她隻有死死纏住宋瑾修才能在京中這繁華之地生存。
蕭厭雖然放了宋瑾修出來,可不代表想要看着他好過。
欺負了他家小海棠,哪能輕易讓他舒坦。
馬車朝着積雲巷去時,蕭厭伸手摸了摸腰間受傷的地方,那上面挂着個绯色挂扣的白玉墜子,是先前小海棠贈給他的,想起入宮前淚眼朦朦哭着讓他哄她,蕭厭朝着外間說道:“先不回棠府,去一趟西珏樓。
”
缙雲聞言就道:“督主又去買甜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