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聞言頓時心中一喜,知道铖王妃雖然沒直接應承親事,卻也不拒絕讓宋棠甯親近傅家。
眼下既不是提親的好時候,傅老夫人自然也容易知足。
願意讓人接觸就好,她相信以她那孫兒那潔身自好又死心眼的性子,隻要不出差錯定能讨好了小姑娘,她也不會如陸家那般怠慢宋棠甯。
傅老夫人臉上笑容越盛:“王妃說的是,宋小娘子往後多來府中走動走動,莫要生疏了。
”
宋棠甯被傅老夫人那格外熱切的目光看的臉上熱氣直冒,她避開視線,胡亂點點頭低“嗯”了聲,心裡卻是突然想起阿兄來。
早知道她就不過來了,這傅家老夫人熱心的讓人有些招架不住,還不如跟阿兄在一起自在呢。
......
“看來傅老夫人是當真喜歡極了咱們女郎。
”
遠處抄手遊廊下拐角之地,缙雲開口說道:“铖王妃好像也不怎麼反對女郎與傅家來往,看樣子像是看好傅郎君。
”
他們站的地方離铖王妃的住處有些距離,中間還隔了一道假山之景,剛好能遮擋了他們身形,卻不妨礙他們能透過窗邊瞧見屋内情形,雖然離得太遠聽不到铖王妃她們說了些什麼,卻能看見三人談笑和睦,傅老夫人眼底的滿意幾乎都快要溢出來。
屋中少女雙髻黑亮,頭上發钗随着她低頭時微晃,像是害羞似的臉頰上都透着粉,那似鴉羽黑濃的眼睫輕顫時,春棠嬌羞又有些面紅耳赤羞赧的模樣,狠狠兜住了本就心情不太愉悅的蕭厭心懷。
蕭厭捏着指尖,扭頭皺眉:“你幾時也這般話多了?
”
缙雲低聲道:“我隻是覺得滄浪方才說的有幾分道理,傅郎君在朝中也算得上是年少有為,且身邊從無莺莺燕燕,傅家家風也還算清正,女郎若是能瞧得上他倒也不失為上好的如意郎君。
”
他看着蕭厭眸色一點點沉下來,滿臉森冷卻不自知,隻不怕死地繼續撩撥。
“少年男女,最易動情,女郎被陸執年所傷,正是能趁虛而入之時。
這年少慕艾的感情最是濃烈,那滋味又如青梅煮酒,酸澀卻又醇香動人,督主說不得過不了多久,就要背着女郎送她出嫁了......”
“傅來慶算什麼如意郎君?
!
”蕭厭森冷着眼:“傅家表面光鮮,内裡亂成一團,除了那個挪入太廟的傅老爺子,上下無一人能瞧。
”
他緊擰着眉心神情間滿是不耐,似是極為不喜缙雲的話,對着傅家挑剔至極。
“傅來慶入仕是早,可當初連宋瑾修都不如,被人壓得死死的低人一頭,他算什麼年少有為?
”
“況且他偷偷跟蹤棠甯本就不是君子所為,若非他今日勉強算是幫了棠甯,本督早就打斷他的狗腿,還有他那對爹娘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身邊沒有莺莺燕燕不是他潔身自好,那是因為他那對爹娘想拿着親兒子去攀了高枝。
”
蕭厭越說越覺得傅家那狗崽子根本配不上他家小海棠,冷沉着聲音說道:“棠甯好不容易才脫了陸家苦海,幹什麼進這種亂糟糟的人家?
”
“那督主覺得,誰人配的上女郎?
”
蕭厭眉心緊皺。
缙雲不怕死地說道:“女郎年歲到了,早晚是要婚嫁的,總不能一直留在積雲巷,與督主一起......”
“為何不能?
”
蕭厭脫口而出後,就見缙雲毫無意外地看着他,眼裡盡是了然。
蕭厭說完之後自覺到了什麼也是沉默下來,似有什麼從迷霧之中被撥開,他忍不住看向那邊窗内不知說起什麼,紅着臉低聲喁喁的小姑娘,目光落在她一啟一合間如粉紅珠子輕輕碰撞的唇上,那心口上淡淡的悶脹突然尋到了緣由。
缙雲安靜退到了一旁,不再言語。
倒是蕭厭望着棠甯,劍眸如山石實沉:留下她嗎?
心頭酸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