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音在旁開口:“自從王妃離開王府之後,我家女郎就格外擔心她身子,秦娘子也開了督主府的藥藏,甚至用了些宮裡的藥才勉強保住王妃周全,剛才王妃突然聽說了一些事情,情緒難抑才會暈了過去。
”
“孫太醫,我家王妃可要緊?
”
孫太醫原本還疑心铖王妃裝暈的事,就被绫音那内涵頗多的話砸的頭頂發涼。
聽見那句“督主府的藥藏”,他突然一激靈,收回手滿臉沉重地道:“王妃這是受了刺激才會暈厥。
”
绫音擔憂:“那她何時能醒?
”
孫太醫:“......”
他默了默,瞧着铖王妃緊閉的眼,斟酌着說道:“王妃身子孱弱,又有孕在身,秦娘子既已替她用藥,老夫便不好再開方子,免得藥性沖突傷了腹中胎兒,而且姑娘既說王妃是情緒激動才會暈厥,那昏睡對她來說是好事。
”
“如王妃這種情況,短則盞茶功夫,多則一兩......”
孫太醫原是想說一兩個時辰,可瞧了绫音一眼,将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多則一兩日,想來就能蘇醒。
”
绫音問:“那可能挪動?
”
孫太醫有些頭秃,他怎麼知道她們到底想不想要挪動,他想起剛才這女子那般強勢跟铖王對着來,絲毫不給铖王顔面,而铖王妃裝暈都未曾提及離開,那想必他們是想要繼續在铖王府裡“昏迷”?
孫太醫試探着道:“王妃身體弱,最好是别挪動的好......”
“那豈不是還要在王府待着?
”
孫太醫聞言就想要改口,說其實挪動一下也不要緊,就見绫音皺眉頗為勉強的說道:“算了,那就多留兩日。
”
“王妃需要靜養,還煩孫太醫出去後跟王爺說一聲王妃情況,免得他再來叨擾。
”她頓了頓,“隻要王妃無事,我家女郎和督主都會記您恩情。
”
孫太醫目光微頓:“姑娘言重了。
”
他起身:
“太妃病重,今夜也是關鍵時候,她那邊還需要人照看着,王妃這邊既然無事,那老夫就先回去了,若是王妃這裡有什麼不好,姑娘再派人過去,老夫随時過來。
”
“麻煩孫太醫了。
”
铖王站在院子裡的橫木廊下,已經暗下來的天色讓人瞧不清他臉上神色。
孫太醫從房中出來時,他第一時間就瞧見了,連忙上前之後就急聲問:“孫太醫,我家王妃如何了?
”
孫太醫看着神色焦急的铖王,識趣地當着傳聲筒:“王妃身子很是不好,腹中胎兒也不如尋常強健,老夫替她把脈,發現氣血虧虛,郁結于心,今日也是受了驚吓刺激,才會突然暈厥。
”
“驚吓刺激?
”铖王低聲道。
孫太醫點點頭:“脈象是如此,不過王妃一直得秦娘子施針用藥調養身體,老夫也不好再開方子,怕藥性沖突,王爺也不必太過擔憂,讓王妃好生休息一會兒,她自然就能醒過來。
”
“王妃體弱有孕須得靜養,不能受了吵鬧,也切忌大喜大怒,否則傷身。
”
铖王眸色頓沉了幾分,這是叫他别過來“騷擾”榮玥?
孫太醫自認将該說的都說了,提着藥箱就打算回铖王府老太妃那裡,隻是剛走了幾步就被铖王叫住。
“孫太醫。
”
“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
铖王低聲問:“王妃腹中的孩子,能保住嗎?
”
見孫太醫像是不解他為何突然問這個,铖王垂着眼低聲道:“本王與王妃成親近二十年,夫妻恩愛卻隻留下阿寅一個孩子,前些年怕阿寅孤單,我們夫婦一直求醫問藥想要再得個孩子,可她始終不曾有孕,卻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有了身孕。
”
他苦笑了聲,
“先前宋家本王行差踏錯,王妃對此耿耿于懷,連讓本王靠近她一些都不願意,本王還以為她會對這孩子不喜,沒想到她會請秦娘子替她安胎。
”
“本王有些擔心,她這般年紀懷胎本就不易,若是這孩子保不住,我們之間的夫妻情分......”
铖王滿臉苦澀,配着滿臉青茬,顯得格外頹唐。
孫太醫聞言溫聲安撫:“王爺别這麼說,您與王妃感情京中誰不知曉,王妃有孕也是喜事,她這一胎懷相雖然不好,可仔細些還是能保住的,王爺不必太過擔心。
”
铖王松了口氣:“那就好。
”
孫太醫跟铖王說了幾句話後,這才提着藥箱離開,隻是等出了院門之後,他臉上那些溫和神色瞬間散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