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原本是vip單間病房,但此刻陪護床上卻多了一個病号。病号俊臉跟向晚有幾分相似,穿着病服躺在病床上,左腿和左手打了石膏,懸在半空,看起來格外好笑。
你……傻麼?向晚坐在病床上看着她哥,神情一言難盡。
要是爸把我關起來,要不是我怕你被人欺負,我至于從二樓跳下去?要不是我從窗戶上跳下去,現在能……哎呦!向宇不小心碰到傷處,疼得俊臉一秒變色。
林娜璐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
周淼低着頭,使勁憋笑,肩膀一聳一聳的。
我都是領了身份證的成年人了,你不用這麼擔心我,以後做事也不要這麼魯莽了。向晚珉珉唇,瞥了一眼向宇吊在半空的腿,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向宇成了病号還不消停,身體不能動,但不妨礙他有一顆想要耍寶的心。
他跟他老婆鬥鬥嘴,向晚跟周淼偶爾插句話,病房裡的氣氛很不錯。
晚上八點,周淼準備離開,結果剛一推開門,就看到了兩個意料之外的人。她下意識瞥了眼向晚,飛速把門關上了。
見此,向晚看向門口,問道:怎麼了?
周淼幹笑兩聲,正要說話,外面響起向建國的聲音,誰在裡面,開下門。
緊接着于靜韻輕柔卻沙啞的聲音響起,晚晚,阿宇,璐璐,你們幾個在裡面嗎?給我們開下門。
向晚繃着臉,唇抿得緊緊的,手緊緊攥着身下床單。
她最讨厭見到的人,第一是江清然賀寒川,第二就是爸媽!
向少奶奶,周淼已經得罪向氏夫婦一次了,實在不想再得罪他們第二次,她轉向林娜璐,隐晦道:醫生說了,向晚這幾天得靜養,情緒不能起伏太大。
林娜璐皺了皺眉,沒出聲。
賀總今天來看向晚,她後來又進了一次手術室。周淼也想到了兒媳婦不好阻止公公和婆婆,便轉向了向宇。
真他麼陰魂不散!向宇罵了一聲,也不知在罵賀寒川,還是在罵向氏夫婦。
林娜璐走到桌子邊,拿起桌上的兩個茶杯,問他,你自己砸,還是你自己砸?
向宇沒回答,直接用未受傷的那隻手攥住兩隻茶杯,用力砸向門口——
砰!
茶杯和門碰撞的聲音。
嘩啦!
茶杯落到地面碎裂的聲音。
滾!向宇額頭青筋暴起,沖着門口大罵,這裡不歡迎你們!!給我滾遠點!!!
他吼一聲,周淼的心髒就跟着顫一下。
你先回去吧。向晚跟她說道。
這裡有林娜璐跟向宇護着,周淼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她不想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匆匆說了句再見,便繞開地上的碎片,開門離開了。
就是這麼一開門的功夫,林娜璐想去鎖門已經來不及了,向建國推開門大步走了進來,于靜韻眼睛紅腫地跟在他的身後。
晚晚——于靜韻幾步越過向建國,沖到向晚的病床前。她上上下下掃着向晚,淚水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是不是很難受?
她顫抖着手想撫摸向晚的臉,向晚一偏頭,躲開了。
難受或者不難受,都跟向夫人無關。向晚淡淡地看着她,如同看病人一般。
于靜韻看着她眼底藏着的恨和厭惡,身體踉跄着後退兩步,捂着嘴小聲抽噎着。
我真想不明白你在想些什麼!向建國冷哼,為了這麼一個小白眼狼跟我鬧離婚,現在後悔嗎?
他目光涼涼釘向向晚,她不但不會感激你,還會反過來咬你一……你瘋了嗎?!
不許你這麼說我女兒!于靜韻拿着包胡亂砸他,哽咽着大吼道:要不是你把晚晚趕出向家,不管她死活,她怎麼可能不……不認我這個媽?
向建國陰沉着臉往一旁躲,于靜韻卻全然沒有要收手的意思,晚晚上一次差點撞車死了,你說她在……在演戲,這一次她肺水腫複發送……送進急救室,你還說她演戲!姓向的,這可是你女兒!
鬧夠了沒有?!向建國眼底遍布血絲地攥住了于靜韻的胳膊,臉上全是不耐煩。
從知道向晚肺水腫複發進搶救室開始,他這個一直以來都很聽話的妻子,就跟瘋了一般跟他鬧騰,好像換了一個人。
夫婦兩人在病房内鬧成一團,向晚冷眼旁觀,而向宇則越來越煩躁。
艹!向宇喊了半天沒人理會,隻能捶着床,加大了分貝,你們兩個能不能他麼出去吵,這裡是病房!
向晚捂着嘴,小聲咳嗽了一聲,臉色比之剛剛蒼白了一些。
林娜璐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去拉向建國跟于靜韻,爸,媽,醫生說晚晚要靜養,情緒起伏不能太……
一個個都爬我頭上了是吧?!向建國在家裡說一不二習慣了,今天卻被一個兩個三個地頂嘴,此時怒氣已經瀕臨爆破值,面紅耳赤地吼道:你們都這麼心疼向晚,幹脆都他麼跟她過得了!
這是他第一次當着幾人的面帶髒字。
病房内瞬間安靜了下來,于靜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淚如決堤之壩。
哭哭哭,整天就隻會哭!向建國臉紅脖子粗地沖于靜韻大吼,一個窩囊廢受氣包,生下來兩個小混蛋,整天還覺得是我的賢内助!
要不是我撐着,向氏集團早就沒了,你居然還好意思偷偷藏着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為了一個小白眼狼威脅我!
向晚捂着嘴咳嗽了一聲,嘴角扯出一抹譏諷。
小白眼狼、殺人犯……這就是她親生父親給她的定位!
見她咳嗽,向宇臉色大變,想下床蹦過來,被林娜璐摁住了。
林娜璐走到向晚跟前,瞥了眼還在對峙的公婆,煩躁而擔憂地問向晚,怎麼樣?要不要幫你叫醫生?
不用,死不了。向晚搖了搖頭,張開手心給她看,沒痰,隻是咳嗽兩聲,不是肺水腫複發。
見此,林娜璐和向宇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