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來到這個異世,顧筱婉第一個感受到的家的溫暖,就是來自張叔張嬸一家。
張嬸待她好,張叔待她好,石頭也待她好。
就當顧筱婉幾個孩子是他們的家人一樣,有吃的給吃的,有喝的給喝的。
就連自己的那些個所謂的大伯叔叔都不曾這麼對他們好過。在顧筱婉窮困潦倒的時候,這難得的溫暖都是來自張嬸他們一家。
這讓顧筱婉怎麼能不感動,怎麼能不信賴?
可是如今,聽到張嬸一家在那樣的境況之下,顧筱婉怎麼能不心疼。
顧筱婉哭的傷心難過,石頭也看著難受,到最後抱著頭,蹲在地上,無聲地哭泣了起來。
秦曳之一直摟著顧筱婉,不停地撫摸著她的脊背,輕輕地拍著,一直都在安慰著她。
「婉兒,別哭了,咱們現在就去破廟,把張叔張嬸接回去,好不好?」秦曳之輕聲說道,顧筱婉擡頭,淚眼惺忪,秦曳之伸手,輕輕地將她面頰上的淚痕擦拭掉。
那動作,溫柔至極,眼眸裡的溫暖像是能軟化人的心一般。
顧筱婉點了點頭,抽搭著嗯了一聲,然後掙脫開秦曳之的懷抱,將石頭給扶了起來,堅定地說道:「石頭哥哥,你起來,咱們都別傷心了,咱們現在就去找張叔和張嬸!」
有了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再挨餓受苦受累了!
顧筱婉暗暗地在心裡發誓說道。
石頭抹了一把眼淚,也重重地嗯了一聲。
眾人沒有耽擱,立馬就上了馬車,直奔城東破廟去了。
到了破廟外面,顧筱婉還是沒有忍住,這眼淚又要流下來。
那破廟坐落在郊外的山上,許是已經荒廢了很多年了。
這破廟用一個土牆圍著,圍牆上有一道由中間向兩邊打開的小門,此時木門已經歪斜,木門上爬滿了蛀蟲。
見顧筱婉神情哀痛不已,石頭怕顧筱婉又要落淚,連忙忙不疊地安慰道:「筱婉,你別難過,這破廟雖然破,但是好在還能遮風擋雨,總比露宿街頭要好的多!」
聽了這話,顧筱婉衝進了破廟,秦曳之跟在背後,半步都不敢耽擱。
進了破廟之後,剛在外面那狹窄的院子裡面,雜草叢生,怕是都有半人高了,還有那歪歪斜斜的小廟,都是土坯壘起來的,這種材質,因著年代久遠,若是再下幾場雨,這破廟就要塌了,哪裡有石頭說的那番好。
這是能夠遮風擋雨,可是這也隨時可能塌掉啊!想到這裡,顧筱婉都覺得後怕。
石頭此刻也跟了進來,到了院子裡就喊道:「爹,娘,你們看,是誰來了!」
跑出來的是張嬸,在見到顧筱婉的時候,整個人的臉都開始放光了起來。
顧筱婉看著張嬸,這三四個月不見,張嬸人也消瘦了很多,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
張嬸一直都擔心顧筱婉,可是後來聽說顧筱婉被錦福樓的李凡救走了之後就不擔心了。
李凡是個有頭有臉的人,吳溪村的人不敢去錦福樓的,果然,吳溪村的那些村民是不敢去錦福樓,可是,他們卻將苗頭對準了張嬸他們。
不過,這樣也好,隻要顧筱婉他們沒事,那就阿彌陀佛了。
再次見面,張嬸又激動又興奮,下了台階,一把就將顧筱婉摟進懷裡,激動地哭了出來:「婉丫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婉丫頭面色紅潤,倒是比先前個子還要高些了。
見張嬸第一面,就不停地說她好就好,完全一點都不提及自己在這破廟裡面住了一個多月的事情,也不提及他們被吳溪村的人趕出來的事情,更不提在顧筱婉的面前訴苦,提及張叔舊疾複發的事情。
也唯有真正在乎你的人,才會管你好不好!
你好,他才好!
就像是自己的母親一般,無論經受了這世間多少的磨難,通通都不管,都不說,隻要看著你好,所有的一切痛苦,於她而言,都是米粒塵埃。
顧筱婉反手緊緊地摟著張嬸,就像是看見了自己的娘親一樣,摟著她,大聲地哭了起來:「張嬸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連累了你!」
沒錯,是她連累的,若不是她連累的,張嬸一家會在吳溪村好好的生活。
就是因為她,張嬸被趕出吳溪村,在這風雨飄搖的破廟裡面住著。
「傻孩子,什麼對不起對不起的,你看我們不都好好的嘛,沒事的,沒事的!乖,別哭了。」張嬸拍著顧筱婉的後背,小聲地安慰道。
就算是一旁清冷的秦曳之,此刻也動容了起來。
見二人哭著傷心,連忙上前安慰:「張嬸、婉兒,都先別哭了,去看看張叔吧!」
是啊,張叔還在破廟裡面呢!
張嬸擦了擦眼淚,笑著說道:「是啊,你瞧瞧我,光顧著高興了,都把自家男人給忘記了!」
張嬸說的是句玩笑話,為的就是讓顧筱婉不那麼傷心。顧筱婉也跟著破涕而笑,然後挽著張嬸的手,就進了破廟。
進了破廟之後,一股糜爛的味道撲面而來,這破廟已經很多年了,裡面的佛像一年又一年,早已經沒有了原來的模樣,就連是個什麼佛,都已經看不清楚了。
破爛的木樑上面,掛滿了蜘蛛網,還能看見那蜘蛛在網中央爬來爬去。
黑漆漆的屋頂,似乎隻要一擡頭,一墊腳,就能摸到屋頂一般,
裡面很是狹窄,怕是以前就是個很小很小的小廟,這麼多年來,沒了香火,也就荒廢了。
又沒有人打理,這才成了如今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