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老笑了,指了指一旁的阿亞說道:「這是我的孫子阿亞,這兩日就負責照顧姑娘,帶著姑娘在悔恨山好好的看看,走走。」
顧筱婉點頭,就跟著阿亞下去歇著了。
阿亞帶她來到一座院子裡頭,顧筱婉四下打量了一番,就見院子裡頭並無多餘的裝飾,隻見靠近窗戶的旁邊有一株臘梅樹,那株臘梅樹已經長的很大了,枝牙很是繁茂,再就是旁邊一張園石桌,幾張圓凳,再無其他的。
跟著阿亞進了房間裡頭,顧筱婉四處掃了一眼,有幾縷陽光灑來,透過掛在窗戶上的白色的薄紗,風兒也緩緩地吹了進來,薄紗隨風舞動。
眼光正好落在窗欞上,打在了右邊一間房間的桌子上。那桌子後頭是一整排的書櫃,想來這應該就是書房了。
顧筱婉沒動,眯著眼睛看那陽光灑在黃花梨木的桌子上,桌子很乾凈,在陽光的灑射下,幾乎是沒有一絲的塵埃。
桌子的正中間還擺放了幾張已經泛黃的宣紙,左上角是一座筆架,上頭懸挂著幾隻毛筆,右上角則是一方端硯,再往邊上,則是一盆碧綠的蘭花。
蘭花也不知道養了多少年了,偌大的紫砂花缽,滿滿一盆子的碧綠蔥翠。迴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屏風的隔斷,走進去之後,則看到一張梳妝台,上頭擺著一張菱花銅鏡,還放著一個雕蘭花的沉香木首飾盒,旁邊放著一張圓木凳。
靠近窗邊,依然是薄薄的白紗掛在窗欞上,窗戶下擺放了一張沉香木的美人榻,上頭放著一個已經洗的泛白的引枕。雖舊,卻纖塵不染。
再往裡看,瓔珞串成的珠簾裡頭是是一間寢室,隻見寢室裡頭放著一張黃花梨木的拔步床,床上也掛著薄薄的紗帳,整間房間包括旁邊的書房都顯示出一種高貴、典雅的意境來。
屋子很乾凈,乾淨的纖塵不染,這讓顧筱婉覺得有些奇怪,這房間處處充斥著女兒家的氣息,卻絲毫感覺不到有人住過的痕迹。
那些痕迹,彷彿在這麼多年的打掃之中,已經蕩然無存了。
顧筱婉:「這是誰的房間?怎麼像是許久都不曾住過人似的。」
屋子裡頭除了大件的傢具,再沒其他姑娘用的東西,這裡頭的每一樣東西,都已經很陳舊了,書桌上的那幾張泛黃的宣紙,薄脆的幾乎是一碰就要碎了。
沉香木的美人榻上還放了一本書,那書反扣在榻上,就像是,有人剛剛看完,直接扣在那裡,這裡頭這麼乾淨,看來是每日都有人打掃,可是這些東西,卻沒人收撿起來,那就證明,這是在刻意保留著什麼。
難不成,他們在刻意保留那位女主人最後生活過的痕迹?
蘭花已經長滿了花盆了,按理來說,應該要去換盆了,可卻沒人這樣做,這裡頭的一應擺設,包括梳妝台上的、床上的那些被褥,都像是刻意放在那裡。
阿亞:「這是我姐姐的房間。」
「哦,你姐姐會經常回來嗎?」顧筱婉隨口問道。擺成這個樣子,應該是也會經常回來吧?
哪裡知道,顧筱婉話音剛落,就見阿亞的聲音冷淡至極:「我姐姐死了!」
顧筱婉頓時無言,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說起了你的傷心事了!」
阿亞搖頭:「沒事,我從來都沒見過我的姐姐,我姐姐很多年前就走了。我爺爺最喜歡的,就是我姐姐,這裡頭時不時地就會有人來打掃。」
顧筱婉點頭,又覺得自己住下來有些不妥,便說道:「你幫我換過一個房間吧。」
阿亞搖頭:「爺爺讓我帶你住在這裡的,你就住在這裡吧,這裡頭的東西都很乾凈,雖然有些舊,但是床上的被褥是我們新換的!」
就像是,知道她要來一般?
顧筱婉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就想到,許是因為床上的被褥已經是舊了,這才換了新的,這間房間倒和她的口味,點頭便也同意了。
阿亞下去之後,顧筱婉在房間裡頭四處走了走,看了看,書桌上的泛黃的宣紙上畫了幾朵色彩鮮艷的牡丹,因著年歲太久,墨汁也消退了不少,卻依然難掩畫畫人精緻的畫技。
書架裡頭擺放的書籍,也似乎輕輕一碰就要變成粉末。這裡頭很乾凈,乾淨的纖塵不染。
顧筱婉看了看,然後便回房間歇著去了。
床上的被褥果然已經換成了新的,乾淨整潔的沒有一絲的褶皺,看來應該是嶄新的沒人用過的,顧筱婉有些累了,脫鞋躺在了床上,輕輕地將被褥蓋在身上,被褥上頭還有絲絲陽光的味道,顧筱婉閉上眼睛,很快沉沉的睡去。
阿亞離開了之後,徑直回了剛才的前廳,鬼老依然在那裡。
阿亞過去,跟他說人已經帶過去了。
鬼老笑著說好。
阿亞有些奇怪:「爺爺,您不是從來都不讓人進姐姐的房間嗎?怎麼她……您就讓她進去呢?要是弄壞了姐姐的東西,可怎麼辦呢?」
鬼老拉著阿亞的手,笑的弧度拉大了,滿臉的褶皺,卻依然慈愛的說道:「阿亞,你不記得這位姑娘了嗎?」
阿亞神色有些疑惑,想了想之後,這才回憶起來:「爺爺,這是上回進來的那位姑娘!」
鬼老點點頭:「你還小,記不住人,那是正常的!」
阿亞一直都平淡無奇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激動:「爺爺,她真的就是您要等的這個人嗎?」
鬼老笑著點頭:「等你以後就會明白的,她是不是爺爺要等的那個人。馬廄裡頭不是有兩匹馬嗎?你明日讓她騎著一匹,帶她四處看看。」